绝世仙尊和他的小莲花

第5章 鬼村道士行骗回忆

沈御青想知道是谁告诉一个孩子攀顶天罚峰是万神山选徒的考核方式，真是用心险恶，其罪当诛。

让他抓到这个人，一定亲自带到刑牢里问候！

他最终没敢说出真相，说出这一切无疑是摧毁一个人最后的救命稻草和他撑下去的信仰。

沈御青能做的，就是给他注入自己的灵力。他扫了一眼这孩子腰上的一小块饼，怕是已经冻成石头了，只好将自己那盒无极阁的糕点打开，喂给他吃。

“饿吗？先吃点东西。

包裹在油纸里面的糕点带着热气进了无咎的肚子，沈御青等他意识恢复清明后，便开始问他：“你什么时候攀峰的？

这孩子有些拘谨:“回仙人的话，三月初三。

那就是四天前宗门选拔开始的日子。

沈御青如实告诉他：“你已经爬了一半，再爬下去不死也会落下病根。

八天，一个孩子，如果刚刚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

无咎紧张又害怕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有攀顶，我才能拜师。

他不想放弃，又开始往上爬。

“我不能放弃，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谢谢你仙长，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沈御青沉默的从地上站起身，此时雷罚已经过去，猎猎狂风刮了起来，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要把皮肉割开。

“下来，你会死。

那孩子没有回应，依旧埋头向上爬去，执拗又固执。

沈御青自问自己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拥有这样的魄力，别说凡人孩子了。

攀爬千丈的垂直山峰，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经历了什么，又相信了什么？

他想告诉他，只要你下来，我收你为徒。可收徒是要看弟子资质的，没有掌门的允许，他没有权利擅自决定，没有五位仙尊的认可，不被承认是万神山的弟子。

他想告诉他，告诉你攀峰通过测试的那个人是骗子。测试已经结束，选徒大会已经结束，做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沈御青不知道说出这些事实会不会毁了一个人，这太残忍了。

最后，他只说：“只要你封顶，一定会有师尊收你为徒，我在山顶等你。带有灵力的声音穿透风雪，传达到无咎心中。

沈御青在天罚峰的山顶修炼了五日，他在尊者境停滞了两百年，就差一步之遥突破。

没想到天罚峰的恶劣环境和他心境的成长竟然让他突破了。

现在他正式迈入第七境界神火境，万剑归宗第三层剑意斩我也有大乘之势。

他想，这或许就是缘分。

他在那孩子身上留了一道护生符，有危险可以救他一命，沈御青也可以及时感知到。

不过幸运的是，那护身符还没有发挥作用，说明没有意外危险。

但不保证还有一个情况，是他累死了或者饿死了。

沈御青就这样忧心忡忡的等了五天，第五天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满是冻疮的手攀住了山顶边缘。

无咎终于爬到了山顶，他的第一意识就是去找一口钟，但是山顶什么都没有，他愣住了。

钟呢？

无咎难以言说心中那丝失望和期望交夹的感觉。

小心翼翼地心存一丝希望，又惶恐不安地对这个结果习以为常。

他知道这些美好的事物他都不配得到。

对，他不配！

雪花纷飞，花白的视野中渐渐走来一个蓝色身影，无咎仲愣的想起这个仙人说会在山顶等他。

“恭喜你，登顶了。

无咎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颤颤巍巍的走到仙人前。

他的一双草鞋已经磨断了绳子，挂在细瘦的脚腕上。

手脚皮肤冻的黑红，却双手虔诚的收拢在眉心，跪在地上。

狂暴的风雪中，他的心境飘摇在黑与白之间。

救赎只在一瞬，又或是从此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咎双目含泪，跪在仙人面前，卑微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嘶哑道：“仙人，我真的是万神山的弟子了吗？

他害怕听到熟悉的字眼，“你还真信了啊、“就你也配！、“滚！垃圾离我们远点！……所以不敢抬头，又或是准备好抱头躲避那些侮辱的踢打辱骂。

“我答应过你的，走，我带你去见掌门。

沈御青自然的握起孩童的手，把了一下他的脉，然后给这孩子注入了一些灵力。

他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孩子看他的这个眼神。

是受过多少心酸，才会有这样的一副眼睛。

沈御青也不敢对视，怕自己心软失态，忍不住抱紧他。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仙人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会帮你洗的……

沈御青施了安睡咒，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孩子太小了，浑身是伤。沈御青只能把他抱在怀里，像抱幼儿那样。只是抱着也感觉没什么分量，这小家伙让沈御青联想到了秋天掉光树叶的枯木。

枯木没有了生机会死，会腐朽成泥，人也是一样的。

御剑飞行时，沈御青施法将风隔绝在外，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依稀听到昏迷的孩子呢喃着：“仙人，我真的能见到万神山的掌门吗？……会不会又是骗我的……

无咎陷入体力不支的昏睡，他脑海意识的黑暗空间内，一道声音一直追在他身后：“你被骗了！山顶根本没有钟，哪儿来什么敲钟测试，哈哈哈哈哈……真蠢呐。你觉得你配成为万神山的弟子吗？万神山天下第一宗门，天底下最好的宗门！是你这样的人能去的？！

那声音发出了讽刺的笑声，像一根根锋利淬毒的针划在无咎的后背上。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呢？嗯？小废物？

阴凉的骨爪从无咎的脚底向上爬，黑暗之地，突然出现了数不尽的白骨，他们争着撕扯无咎的衣服。

“走开！走开！

瘦弱的双手奋力的挥开这些骨爪，无咎嘶吼着抱住自己的头，半跪着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身躯。

“我会成为万神山的弟子的，我会的……我真的会吗？

沈御青不知道怀里的孩子怎么了，手脚扑腾地，跟做噩梦了一样，眼角还挂着眼泪。

“别怕别怕，你会成为万神山的弟子的。

这又是做噩梦，又是掉眼泪的，沈御青心都揪起来了。只是心急也没用，只能继续给他输送灵力，安抚他的情绪。

终于一路来到君泽殿的时候，青君已经坐在大殿内。

沈御青原本只通知了掌门一人，但他没想到，其余四位仙尊也来了。

一刻钟前他与掌门千里传音，告知这孩子的情况，商议给这孩子来个选徒仪式。

而且他早在五天前拿到了那孩童的一根头发，做成了一张往事符咒，献给掌门，求个情面。

符咒燃烧后，君泽殿的上空出现了选拔开始前在无咎身上发生的一切。

“走快点走快点！慢了可赶不及了。

一名身穿万神山宗服的老头收人钱财，到处招摇撞骗，仅凭着一点不入流的法术坑蒙拐骗害了不少人。

天罚峰山脚下五十里远有一个破败村庄，名叫鬼村。

这里的村民常年受妖魔鬼怪侵扰，生活困顿，苦不堪言。

那个穿着万神山宗服的骗子寻到了一个没人守护的偏僻村子，来卖驱邪避妖的符纸给村民。

起初没人相信，因为这个村庄四面环山，比较封闭，人们根本没见过仙人。

谁知，有一天有人在门前贴上符纸之后，妖物魔物真的不再来骚扰了，这下村民真的相信了这位是万神山的仙人。

无咎没有父亲，他家因为没钱买符纸，夜晚魔物遛进了他家吸食了他母亲的灵魂，就这样，他唯一的亲人也走了。

假道士这时候趁虚而入，来骗这个没见识的孩子。

“你这个年纪正好到了修仙宗门弟子选拔的大小，你想知道天下第一宗门万神山的选拔方式吗？

无咎懵懵懂懂，沉浸在娘亲死亡的阴影里，迟迟忘不了娘亲死时被吸走魂魄，脸色灰白的惨状。

假道士又添一把火：“你母亲的死是因为妖魔作祟，只有去修仙斩妖除魔，才能为你母亲报仇。

“可我没有钱。

无咎知道就是因为他家没有钱，买不起符纸，他母亲才会被妖物吃掉。

“这房子和田地应该可以换个几两。假道士出主意说:“将你母亲安葬以后，你就去修仙，未来斩妖除魔，怎么样？

无咎被说服了，有些心动。

他恨杀了他娘亲的魔，心里想要报仇，而道士说修仙可以斩妖除魔，现在他一无所有，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倒不如去试试。

最后，除了母亲安葬的花销，房子田地剩下的银两都被假道士拿走了。

假道士最后只告诉他：“再往前五十里有一座通体乌黑的山峰，只要你凭自己爬到山顶，向仙人证明你的决心，仙人就会收你为徒。记住，只能靠你自己。

无咎跋山涉水，偶尔能搭个牛车，用光了身上的铜板盘缠，买了几个白面馒头和饼，一路赶，总算看到了那个道士说的通体乌黑的山峰。

看着这个山脚遍地的白骨，到处都是人摔得粉碎的骨头，他心底害怕，可他已经没有家了，没有回头路了。

想起道士提醒他的话：“那些都是放弃的人，没有诚心，仙人怎么会收呢？

道士说这话时的眼底燃烧着讽刺的恶意。哄骗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他已经不屑伪装自己的情绪。

可惜乡野孩童看不出人心的狡诈和丑恶，注定踏上悲剧的路途。

无咎最终踏上了爬天罚峰的不归路，这时候反悔也不能了，只要他停下，无处落脚的他只可能随时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