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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晕晕乎乎间，发觉裴修之似乎将我抱进了一间厢房。
“干爹，热水已经打好了。”
李敬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
好冷——
我一边哆嗦着，一边试图想要睁眼看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形。
可偏偏，裴修之根本没有给我机会，他径自将我丢进了浴桶中。
我本就害怕水，眼下突然被扔进浴桶中，我吓得低哼一声，双手胡乱抓着裴修之的衣服，根本不肯松开手。
“别走——不要丢下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呼喊什么，可我现在，只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了裴修之的身上。
此刻的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淹死了似的。
哗啦一声。
原本还算宽敞的浴桶，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我感觉到了有人挤进来，顿时松了口气，像抓住浮木似的，整个人朝跟前之人靠去。
热水包裹着我，令我感觉到一点点暖意，可我的手，仍然抓着面前人的手腕。
只是这暖意，还不够。
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那透了风，还是怎的，我忽然又打了个寒颤，嘴唇更是冻得发青。
好冷，冷得要命。
我将自己的脸，往跟前之人的脸上贴去，手更是往其咯吱窝伸去。
“苏念卿。”
我好像听见裴修之喊我的名字。
努力睁开眼，我试图掀起沉重的眼皮，模糊间，我瞧见了跟前之人的大致轮廓。
当真是裴修之。
他就在我的面前，紧盯着我，眸光深邃。
“真是弱。”
我好像听见裴修之低斥了一句，紧接着，一股暖意，从我的尾椎骨那开始流窜，直至传散开来，将我整个身体都笼罩住。
好暖和。
裴修之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焰似的，我真想紧紧地靠着这团火焰，不想离开半分。
我是这般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赖在裴修之的怀中，我的脸色逐渐缓和。
大抵过了半刻钟，我的思绪彻底回转，当抬眸瞧见裴修之幽幽的目光时，我不禁一怔。
此刻的我，是无比清醒的，所以当意识到自己浑身湿漉漉地与裴修之贴在一起，而且我的身体还有些许变化，一时间，我顿时面红耳热。
我不禁紧张起来。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我结巴似的吐字。
可裴修之仍旧是沉着脸，只不过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他突然冷笑了一声，“你确定？”
顺着裴修之的视线往下看，当瞧见我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胸肌时，我顿时觉得脑袋里面像是被人拿着锤子打了一锤。
嗡——
我的脑袋，开始乱响起来。
“大人，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我有些心虚地开口解释，说话的同时，我也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不过，我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腹，心中竟是感受着方才裴修之的胸肌。
真看不出来，裴修之的身材这般好。
不过一个太监而已，有这么好的身材，还真是浪费。
“既然没死，就让开。”裴修之目光幽暗道。
我当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几乎是他话音才落下的瞬间，我就倏地一下直起身，可哪知道，我的身体太过虚弱，又起身得太猛，所以站起来的瞬间，我头晕得不行，一瞬间又重新坐回了浴桶中。
而几乎是我坐下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到了不妙。
我好巧不巧地坐在了裴修之的腿上。
更重要的是，我的腿还是岔开的！
我的下身，蹭到了裴修之的腿上。
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手抓裴修之胸肌的画面，而我的身下，也突然有了反应。
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泡了热水，还是因为我身下的花蕊蹭到了裴修之的双膝。
一股浓烈的痒意袭来。
像是有好几只手，在用力地拽着我的身体。
又像是有人用手在揉捻。
即便此刻在水下，但我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在冒水珠出来。
我不敢动弹。
因为我害怕自己情动的样子，被裴修之发现。
万一他不喜，发现我竟然如此模样，突然大发雷霆的话，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思来想去，我只好老实地坐着，根本不敢动。
反观裴修之，倒是镇定不已。
只不过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抹我分辨不清的情绪。
一种不太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浮现出。
“苏念卿，这就是你的新手段？”
果然，裴修之清冷，低沉，隐隐而又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响起。
我不由心里一紧。
此刻的我，对裴修之仍然是惧怕的，但我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只好身下一缩，强装镇定准备起身站起来。
但几乎是我刚从裴修之的身上挪开，裴修之唰地一下，突然站直了身，他黑沉着脸，准备迈着大长腿从浴桶中起身。
而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衣裳穿，要是裴修之走了的话，那我岂不是得在浴桶中一直待着。
我连忙出声喊裴修之，“大人，等等。”
裴修之扭过身来，他手上已经持起放在一旁的干净衣裳，披在身上。
他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我被他盯得浑身发寒。
“干什么？”
“奴婢……”
我本想张口说自己没有衣裳穿的窘境。
但我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裴修之已经沉声打断我，“别又要耍什么心机勾引我。”
“……”听完裴修之说的话，我竟是无言以对。
他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望着裴修之，张了张口，“大人，奴婢只是想说自己没有衣服穿。”
惊慌，害怕和心虚，多重情绪堵在我的喉咙。
裴修之看了我一眼，嘴角扯了一下，随即将屏风山放着的衣服拾起，然后特别精准地丢向我。
我赶忙伸手接过。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厢房里会有姑娘的衣裳，不过此刻也不允许我想太多，能有衣服遮体，就很不错。
我小步从浴桶里起身，拿着衣服去往屏风后面换衣服。
说来也奇怪，裴修之随手丢给我的衣裳，竟然与我特别合身。
我理了理头发，用丝带随手将满头的黑发绑在了脑后，随即从屏风后面走出。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裴修之竟然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后。
他早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此刻的他，头戴冠玉，长袖曳地，腰间则是系着一条青绿色的玉带，显得整个人，兰枝玉树，格外耀眼。
用仙人之姿来形容裴修之，完全不为过。
只不过，他的眼神太冷了。
让人一看，就不得不将他与冷面阎罗牵扯在一起。
“大人，原来你没走呀。”我眼露笑意，朝裴修之走去。
但裴修之根本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他直接打开门，迈着大长腿朝外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可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
裴修之还没有完全走下台阶，突然从暗处就窜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衣人持着长剑，朝裴修之刺来。
我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裴修之却早已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与黑衣人的剑相搏。
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将黑夜的沉静打破。
“小心。”
当瞧见那黑衣人的长剑，就要击中裴修之的心口，我吓得叫出了声。
裴修之可千万不能有事，在整个南楚，我能够倚仗的可只有裴修之。
如若裴修之出事了，我定然也要被拉去殉葬的。
我不想死。
所以，裴修之也不能出事。
黑夜中，又有几道暗影，从屋顶上蹿来。
裴修之一人要对付四个杀手，我的心不由跟着悬起来。
我本想找机会从院门那跑出去，然后找救兵的。
可我才迈出腿，就瞧见了裴修之身后不远处有一道身影。
那人，正持着箭羽朝裴修之的方向射来。
“大人，小心！”
几乎是箭羽射来的刹那，我已经朝裴修之的方向奔去。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来的勇气。
我竟然就这样，一把将裴修之推开，而我的心口，明晃晃地被射中了一支箭羽。
痛——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已经朝地上倒去。
鲜血，不停地从我的口中吐出。
当裴修之朝我跑来，将我的脑袋托起时，我一边吐血一边问他，“大人，你没事吧？”
裴修之脸上努力维持的淡然，因为我的话，彻底崩裂。
我在他的眼底，瞧见了一抹不可置信和担忧。
“别废话。”
裴修之忽然开口。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重新将我放置在地上。
我痛得睁不开眼，可耳朵却特别灵敏。
院子里，响起了剑刺中皮肉的声音，紧接着是哀嚎的痛呼声。
我知道，肯定是裴修之将刚刚的那四个刺客全都杀了。
“你这个女人……”
裴修之扔掉了他的剑，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因为我真得很疼。
其实，我之所以选择救裴修之，一方面是为了报答裴修之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而另一方面，我是为了打个赌。
既然裴修之的心，如此难以走近，那么我就用命救他。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打消对我的猜忌。
只是我没想到，那人的箭羽，会刺中我的心口。
我现在，怕是又要没命了。
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大人。”
李敬带着人，匆忙跑来。
裴修之抱着我一边进屋，一边朝李敬低吼道，“叫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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