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上

第8章 主宰者

柳文星不再多言，他并不想干涉林零的所有决定，事实上他也知道这是干涉不了的，父母之仇，灭门之祸，这些都注定了他以后的路。

晚间吃过饭后，柳文星并没有回柳家去，留了下来陪林零兄妹二人，而厨子老徐也住在林家，方便每日照顾几人的饮食，林府本来就有许多下人住的房屋，这个问题倒也是很好解决。

林淮自回来后，除了最开始被放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两个时辰，而后就只待在其父母的房间里，心里悲伤，想着父亲母亲的点点滴滴，已经许久未动过分毫了。

林零此时正在自己的房中，他现在并不担心妹妹，毕竟府外已被军中精锐围成铁桶，此时柳文星正坐在他的对面，却是在下棋，这正是林父生前经常与柳文星经常做的事。

“三天后，就是伯父伯母头七之日了，听说圣上不止下旨，以国士之礼厚葬他们，还要求神机阁七日之内查出真凶。

“七日一到，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但是这个结果我并不关心，我只想让父亲母亲能够尽快入土为安。

柳文星对林零这个话却是有点不解了，找出凶手为林府数十条冤魂报仇应该是林零现在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无所谓的样子呢。

“三日后是什么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需要一个结果，而神机阁也必须给出一个结果。

似是看出柳文星心中的疑问，林零接着解释道，前者也是立马就会意了，确实，对于君王来说，他最需要的是人心，一个无论对错的结果都能为他聚拢人心，那又何必去在意它的对错呢。

“许久没有去拜会柳叔了，不知道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林零似乎不想在那个话题继续下去，马上又开口问道，他口中的柳叔即是柳文星的父亲，因他小了林父两岁，所以林零兄妹一直称呼他为柳叔。

“父亲还是那样，身子骨还算硬朗，但多年前那些事令他积郁成疾，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未能大好。

“柳叔还是不能解开心结啊！

“这又哪里会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父亲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得下呢，好了我们是不说这个了，这三日我就留在林府，待得伯父伯母的后事处理完后我再回去。

“好。

两人突然间又没有了话语，屋子里静悄悄，只剩下时不时的棋子敲击盘面的声音，外面也很安静。

“咔。

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林零和柳文星的耳朵里，若是在平时，这一声轻微的声响还不一定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只不过此时确实安静到了极点。

柳文星愣了一下，原本伸出去要拿棋子的手停在半空，有人偷偷摸进了林府，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来人应该是要杀人灭口的，这是两人的第二想法。

“啪。

就在柳文星疯狂思考对策的时候，林零却在棋盘上轻轻放下了一颗棋子，这一声轻响却是把柳文星的思绪拉了回来，林零淡定自若，刚刚正是他下了一子，仿佛没有听到那一声异响一般。

“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林零？

柳文星不禁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自己听得如此清晰的声响，林零不可能没听到的。

“没什么的，不用理会，我们继续下棋。

柳文星将信将疑，虽然继续下起了棋，但心里不免还是会想到那一声异响，只是事实却真的如林零所说的那般，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

林零虽然平常不喜爱下棋，但是不得不说他的领悟和学习能力，此时的棋局上竟然隐隐有压制柳文星的意思。

“你如此心不在焉，怎么能下得好棋呢？

显然林零也看出了柳文星的状态，忍不住提醒道，倒是后者，本来就在想着刚刚的异响，本来就精神不集中，此时一说，却是有点尴尬了。

不过被林零这么一说，柳文星确实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一声异响，开始聚精会神地跟林零对弈，这一下，两人却是有点势均力敌了。

两人有来有回，也是输赢参半，竟一直下到了下半夜还不觉得累，此时正好一局下完，两人默契地收了棋子，准备去看看林淮。

“咦，老徐，你怎么在这里？

“徐老。

前一句乃是柳文星问出，这后一句自然就是林零所说，同时还对着老徐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柳文星那么惊讶，林零这一表现让老徐都投来赞许的眼光。

“刚刚有个人偷偷闯了进来，不过已经被我打跑了，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老徐像是在回答柳文星，却又像是在向林零解释什么一样，不过林零听在耳中，却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的身份的？

见林零依然神色淡淡的样子，老徐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然的话看这样子林零也是不打算主动开口的。

“从杨大哥带着你来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你虽然跟在他的身后，但他对你却像是长辈一般带着敬意，全然不像是对待军中下属。

说到这里，林零还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

“而且，杨大哥说你是军中伙夫，但他犯了一个错误，在军中，即使是伙夫也是要习武的，但你手上却没有长期手握刀枪剑等形成的茧，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被杀人灭口，所以不会随便就派个人来待在我身边的。

听着林零有条有理的解答，老徐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眼中露出精光，全然不像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你就借此猜出我是修道之人？

“不是猜，是确定，我很确定，所以我们是刚刚才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出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柳文星此刻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凡俗中轻易不可见的修道者。

“不错不错。

老徐点点头，对着林零赞许道，不过却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转头对着柳文星问道。

“你是柳家的那个小子？

柳文星被这突然一问，也是愣了一下，其实连同林零也是如此，他们想不明白，老徐又是如何认识柳文星的，但瞧着他这样问应该是认识没错的。

“晚辈柳文星，不知徐老问的可是我吗？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确定徐老肯定是认识自己的，但是柳文星还是问了出来。

“没错，之前有个人托办一件事，我原本不太乐意，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倒是改变主意了。

“不知这事和晚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柳文星更加疑惑了，眼前的这位不止认识自己，而且还认识一个和自己相识的人，否则也不会请托他来办事，而且柳文星很确定，这件事肯定跟自己有关。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托我问你是否愿意修道，若是愿意的话便收你为徒，传你修道之术，若不愿意的话，也不必勉强。

“如何，你是否愿意随我一起修习道术？

其实老徐本没有收徒的打算，但是正如他所说，看到柳文星后确实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已细细探过柳文星的资质，竟是异常适合修道，如果他肯修道，假以时日，成就一定会在自己之上。

“晚辈……可能暂时不能接受徐老的好意了。

柳文星略微迟疑地说道，其实说他对修道一途不感兴趣那是假的，只是眼前仅凭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几句话便拜师学艺，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无妨，这本就该由你自己心意做主，别人勉强不得的。

老徐微笑着回应道，却也没有多做劝导，反而是转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林零，林零看在眼中，未等他开口，却是抢先道。

“怎么徐老，莫非也有人托你收我为徒吗？

“没有，不过……

老徐说到这里，却止住了话语，不再往下说，看来是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

“不过什么？

虽然知道应该问不出什么，但是林零还是问了出来，其实他多少已经猜出来了，老徐口中的那个人点肯定提到了他，只不过却不知是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他只让我不要收你为徒，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你的资质太好，他想以后亲自收你为徒。

老徐说到这里，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不过很明显林零肯定是会往下问的。

“莫非是我的资质太过愚钝，徐老看不上眼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现在也猜想不出，他究竟是何用意，你的一切，我竟然都无法看穿，又谈何资质好与不好呢！

“这又是什么说法？

“人之一生，自有天定之数，命运轨道早已筑成，而修道之人，能从天地之间的轨迹去发现这些轨道，看穿命运之轮回。

“你的命运轨迹，却是一片模糊，我竟望之不穿，修道资质，本就与命定之数息息相关，所以我才说我看不出你资质如何。

林零闻言，却是陷入了沉思，难道人之一生，命运全由天定，既然人生轨迹早已注定，那一生所求，却又到底为何?林零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命运天定，修道之人本就是要逆改天命，高深修道者能够看穿命轨，更为强绝者便能逆改天命，传说极道之人甚至可以掌控世间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