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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四合院,52开局,悟性逆天

长篇小说四合院,52开局,悟性逆天

红树叶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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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小说《四合院,52开局,悟性逆天》,主角分别是何雨柱何思宇,作者“红树叶2023”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何思宇穿越到帝都,成了傻柱堂侄,展现出了惊人的阅读速度和理解能力。他阅读完一千本书,激活了神级阅读系统,选择了一本武侠小说,获得了谭家腿技能,并使用新技能对付了两个小偷,受警察称赞见义勇为。警察局长亲自接待何思宇,天色已晚,四合院里的人们急成一团找何思宇,但何雨柱却淡定地磕着瓜子。警察送何思宇回四合院,令众人误解,阎埠贵提议开全院大会批评何思宇。全院大会召开,何雨柱为何思宇出头,何思宇则表示要自己面对风雨。刘海中、阎埠贵批评何思宇,并指责何雨柱没有教育好孩子,愤怒地要动手打何思宇。阎埠贵质问何思宇为什么被抓进警察局。警察钟报国澄清何思宇没有做错事,反而因为见义勇为要受到公开嘉奖,刘海中和阎埠贵感到无地自容。何思宇得到了一本高级菜谱,开启系统收录功能,但只有品质高的书籍才能被收录。何思宇在三天内学会了谭家菜谱,让何雨柱非常震惊。何思宇与何雨柱打赌要在蘑菇炖凤凰这道菜上决胜负,何思宇让何雨柱问厂里是否可以将鸡鸭蛋采购交给他,何雨柱担心这是投机倒把行为。...

来源:fqxs   主角: 何雨柱何思宇   时间:2023-12-31 23:09:29

小说介绍

小说《四合院,52开局,悟性逆天》是作者“红树叶2023”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何雨柱何思宇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死前最后一眼,我看见的是雪我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小村庄,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听说在赶回来看出生的我时,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母亲含泪担下了所有生完我没几天就下地干活,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长大小时候就想快点长大长大就可以帮母亲干好多好多活了七岁,母亲带着我改嫁了继父是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待母亲和我都很好,原以为生活会慢慢好起来没想到厄运再一次降临……母亲生小弟的时候难产,去了那边她应该在天上和...

她的山她的海!第二章 不要听她的,不会影响我在线免费阅读

下了体育课就是下午吃饭的时间,刚下课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往食堂赶,池唐端着餐盘打了饭菜,看见罗郑丽几个坐在那边吃边说笑,走了过去。

“游余的衣服是你拿的?”

罗郑丽一看是她,脸就拉下来了:“她的校服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池唐:“我只说她的衣服不见了,你直接就说校服,那你还真厉害。”罗郑丽一噎,耍赖道:“反正我不知道,有本事你就去搜啊,看是不是我拿的。”说完就再不理会她,直接扭头去和别人说话。

池唐嗤笑一声,端着餐盘走了。她只是随口问一问而已,并没有准备当个正义之士帮游余讨回公道。游余要是想要公道,应该自己去讨要,不用她多管闲事。

但她真的看罗郑丽很不顺眼。

晚自习时,宋芳草过来和她说:“罗郑丽是真的没有拿游余的校服。她是撞见别人拿了游余的校服,但她跟你们有矛盾,所以就没有说。”

池唐纳闷:“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我丢的校服,等游余回来你们自己跟她说。”

游余每天晚上这个时间,都还在教室里继续学习,快要熄灯了才会回来。

她话音刚落,罗郑丽就从外面气冲冲地进来:

“又不是你丢的校服,

跑过来问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护花使者啊?”

池唐忽然用力踹了一下桌子,冷冷地逼视着她: “你再说一遍。”

罗郑丽和宋芳草都被这巨响吓了一大跳,罗郑丽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眼看着眼睛一红又要哭了,宋芳草连忙尴尬地把她推了出去。

这事之后没有人再提起,游余也没有,只是她干净的校服上,多了一点洗不干净的奶茶渍。

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游余开始经常给池唐喂题。池唐数学最不好,游余每次都推个本子过来,告诉她提示和前面几个步骤。

池唐看一眼就硬邦邦地把本子退回去:“我不要。”

她听到旁边游余写字的沙沙声停顿,响起,又停顿,像是一个人在徘徊犹豫,断断续续很久,才再度连贯起来。然后她就看到新推过来的本子,这次不仅有解题过程,还有答案了。

池唐毛,我是贪你的答案吗?!你的原则呢?你不是不让人抄题目吗!

“我不要。”

脚步。些,像一个人离开时沉重的

池唐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校服,眉头不自觉地一皱。她这几天总是莫名在意游余这校服,或许也不是在意校服,而是在意她这么热的天一直套着校服的那个原因。知道那有点离谱的原因之后,她很难不去在意。

又下雨了,真烦。

国庆假期,有七天假,哪怕之后要补课,想到一周不用上课还是觉得无比兴奋,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离开地学校奔向自由的假期。

下午还没放学时,教室里就乱哄哄的,没个安静,平时几个成绩好的学生也没法安静下来学习了,除了游余。

她好像是不回家的,班主任特地来和她说了声,让她假期一个人住在学校要小心之类,啰唆了很多。游余一一答应了,看上去对于放假并不开心。

池唐和她一样,没什么放假的兴致,也不想回家。

可她不想回也得回。

她的新家,离开前还是陌生的,但她背着包回去后,突然发现多了她熟悉的味道——烟味、酒味、香水味混合的难闻味道。她爸把他那些朋友全叫回家玩了,男男女女一群人打牌聊天,热闹得很。

她以前的家也是这样,相似的气味和场景塑造出的“家”,让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和安心。

“你怎么回来了?”她爸抓着牌,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很诧异。

池唐:“我放假。”她早习惯了父母不记得学校的各种放假安排。她爸问了一句,没再说话,注意力又被牌桌吸引了,抽出几张牌啪地甩在桌上,发出一声大笑。池唐提着包径直上楼,躲过这一地乌烟瘴气。

她的房间门开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她的床上。

池唐感到一阵热血往脑门上冲,她直接跑下楼喊:“我的房间怎么有人在睡?”

她爸理所当然地道:“你刘阿姨困了上楼睡一下,你又不在家,让她睡一下怎么了?”

池唐气得一阵发抖:“你怎么不让她睡你自己床上去,为什么非要恶心我?啊?”

打牌的喧闹一下子消失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父女两个各自愤怒地瞪着对方。

“怎么跟你爸说话的!”她爸气得摔下了牌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池唐走在街边,因为下雨,街上行人寥寥。她依旧没打伞,把卫衣的帽子拉上来遮着脑袋,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在街上徘徊,坐在大桥栏杆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跳下去,但她没有动。蒙蒙的细雨越下越大,肩上、头上湿了一片,她也懒得动弹。

天地这么大,一眼望不到边,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房屋,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到哪里才能安安心心地睡一觉。

桥边有几家店铺,是卖衣服的,在黑暗里透出明亮的光,有一家门店格外小,卖的是内衣。

等池唐反应过来,已经看着那边发呆了很久。

她忽然想起了游余,过得那么苦,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放假后的校园,黑夜里十分静默,雨声让它变得无比空学,物熟见南林一中几个字,才发现自己竟然闲逛到这里来了。

她穿的卫衣被雨打湿,湿透的卫衣帽子盖在脑袋上,连思络都好量蒙上了一层沉重而湿润的土,她感觉自己被水淹没了。

侧门开着,门卫室里亮着灯,但是没人。池唐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她先走到了教学楼下面,整栋楼都是漆黑的,前后有树影晃动,有些诉人。穿过教学楼,后面是女生宿舍楼,池唐一眼就看见那唯一一个充看灯的窗口。

她朝那边走过去。

楼下的宿管也没离校,坐在那儿看电视,见了她有些惊讶,问了句:“你没回家呀?”

池唐随便应了两声,就往楼上走,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湿润的脚印。

301的门关着,她敲了敲。

里面响起游余的声音,她问:“是谁?”

池唐:“是我。”

椅子拖动,有人站起来,咔嚓,锁被扭转,门被打开了。

池唐走进去,看见桌上摊着很多张试卷和几本习题册,显然身后那位正在关门的“学习机”,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的假期夜晚,也一如既往地勤奋学习。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现在跑到学校来了?池唐以为她会这么问,但是她没有。

游余只是问她:“你要洗澡吗?放假学校没热水,楼下阿姨那里有热水,可以去她那里装。”

把一个袋子和手机扔到床上的池唐往卫生间里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我洗冷水。”

她几乎是有些赌气地想:游余能洗冷水,我难道不能吗?

然而冰冷的水淋在身上,比想象中更冷,本就被雨水浸透的身躯。

这下子从里到外都冷得发颤。

外面好像响起了一声关门声,池唐没有在意,她在哗哗的水声中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游余在外面敲了敲门:“给你打了热水。

她把什么东西放在门外,又走开了。

池唐还是把那个热水壶提了进去。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用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游余已经坐回位置上做试卷,池唐就坐到她对面。

宿舍里安静了一会儿,池唐说:“我刚才是不是像只落汤鸡?”

游余写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摇了摇头:“不像。”

像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好像不马上把她移进室内,就要提前凋零了。池唐放下头上的毛巾,游余这才看见她脸上有红红的痕迹,还有些肿。其实她们虽然是同桌,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但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不怎么交谈说话,骤然这样单独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窗上。

池唐发现之前只穿着一件T恤的游余,这会儿又把校服外套穿上了。她忽然站起来,从床上拿起那个抓了一路的粉色小花袋子,放到游余面前:“给你的。”

游余露出讶异的神色,拿过去看了看,里面是两件文胸。

“你·……给我?怎么会……给我买这个?”游余是真的很茫然,茫然疑惑又尴尬,或者还难得地有一些窘迫。

池唐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事实上,在拿着这个袋子离开那家内衣店的时候,她无数次骂自己是不是脑子淋多了雨进了水,怎么会突然想给不怎么熟悉的同学买文胸?她是疯了吗?

她当时脑子清醒过来,后悔得要命,差点把这东西扔进垃圾桶。可她随即想起了在店里更加尴尬的一幕,那个老板问她买多大型号,她想了半天不清楚,黑着脸比画了一下,老板还笑着问她是不是给姐姐买的,又特地给她找了个粉色小花的礼品袋装起来。

如果扔了,那她买这东西过程中经历的尴尬不是白费了吗?而且……她当时脑子里闪过游余的校服,和她脸颊边的汗,又把手收了回来,甚至扎紧了袋口,没让雨水溅进去。

“我每天看你穿校服,看着都觉得热得要死。你要就穿不要就扔了,反正我穿不了。”她说着,已经爬到自己的上铺,倒在上面一动不动,拒绝再和人交流。

下面的游余很久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池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游余说:“谢谢你,池唐。”

池唐的肩慢慢松了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一直绷着肩。

雨更大了,像是她经常听的助眠纯音乐雨声。她侧着身子,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忽然觉得好多了。还好,她还有一个能睡觉的地方,还好。

意识慢慢陷入睡眠,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把她的薄毯子展开,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第二天池唐醒来,头疼欲裂。她坐起身,感觉一片天旋地转,忽然非常想吐。

池唐踩着梯子下去,才发现脚很软,一下子差点没踩到栏杆,往下滑了一下。身后扶上来一双手。

“小心。”是游余。

池唐踩在地上,又是一阵头晕,险些摔倒,扶着她的那双手顺势就把她扶到了下面那张床上坐下。

“你生病了,好像发烧了。”游余碰了碰她的额头。

“要去医院吗?”

池唐坐在她的床上,用力按着自己的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不用,睡一觉就好。”

说完,她去了趟厕所,再出来时脸上是湿的,又爬回了上铺躺下。游余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她看看池唐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离开,带上了门。

一中附近有个小区,不少老师住在那里,她们的班主任老方也住在那儿。老方儿女双全,妻子很能干,家庭幸福美满,游余每次看了都觉得羡慕。她进了小区,熟门熟路地来到班主任家门口。

“游余来啦,吃过早饭没有,快进来一起吃。”师母给她开了门,笑着招呼,“还和以前一样,你今天给我家两位混世魔王补数学,中午在家里吃饭,想吃什么师母待会儿去买。

游余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师母,我今

天不能给洋洋他们补课了,有点事……我是来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师母愣了下,笑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还特地过来说什么对不

起啊。”她本来想说打个电话来说声就好了,又想起来这孩子和丈夫班里其他孩子不一样,孩子那么困难,几乎是在挣扎着求学,来的时候几乎是什么都没有,更没有手机。

她心里叹气,又问:“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要是有困难就跟师母说。”

看见她担忧的神情,游余摇头:“不,是我的同桌池唐,她在宿舍休息,发烧了,我今天待在宿舍照顾一下。”

师母诧异:“发烧生病了?怎么不通知家里人来接她?我去问问老方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师母。”游余喊住她,“池唐昨晚淋着雨过来的,她脸上还有红印,应该是和家里吵了架才会这样,如果她想回家,就不会待在寝室了。”

如果能回家,难受的时候应该会想要回家吧,不回去只能代表,回去会让她更难受。游余能明白这种感受。

“我在寝室看着她,如果下午她还没好,就带她去医院。”

听到游余有条理地说完,师母也没什么好说的,见游余要走,她想到什么;忙说:“等等,你们都没吃吧,家里煮了粥,还蒸了包子,你带一点回去。”

看游余又下意识地要拒绝,她说:“池唐是生病了吧,生病了也要吃东西,最好喝点粥。”

游余这才站住了:“好,谢谢师母。”

提着师母硬塞的粥、包子还有两瓶奶,游余往宿舍走,开了门却发现上铺的池唐不见了。她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将手里那些还热着的食物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来。

她的手搭着书本,想,池唐是回家了吗?挺好的,还能回家就好。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今天却是个晴天,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桌上,有些刺眼。

门忽然被推开了,头发漆黑凌乱地披散着,穿着卫衣的池唐提着个小袋子走进来。她看到游余坐在那里,也有些惊讶。刚才池唐起来准备出去买药,没看到游余,还以为她出门有事,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又回来了。

游余看清楚了池唐手里那袋子上印着红色的“XX诊所”,是学校外面那家诊所的名字,她应该是去买了退烧药。

果然,池唐打开袋子,翻出药片,直接往嘴里放,准备干咽。游余起身拿了热水瓶,倒了杯水,默默推到池唐手边。

池唐有个独门绝技,干咽药片,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嗓子太干,翻了车,没能咽下去,差点哽住,只能端起那杯刚才没准备理会的水,大口喝了。

游余已经拆了打包的粥:“喝点粥再休息吧。”

池唐难受的时候心情就特别不好,心情一不好脾气就非常差,不想理人,但刚才碍于形势喝了人家倒的水,现在不好意思翻脸,只木着一张脸捏着杯子没反应。

她看那粥,以为是游余在外面早餐店买的,想到她平时吃白饭啃慢头的模样,从不知浪费是什么的池唐,忍着不适喝了半碗。

这人大概是报答她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礼物,池唐这样一想,要是不喝岂不是这事没完了?

自觉已经了断恩怨的孤狼池唐,爬上上铺躺下,给自己的同桌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游余想:她看起来蔫蔫的,应该是真的很难受了。

她收拾了一下粥盒子,坐在桌上继续学习,只是相比以往的沉溺,现在时不时会抬起头看一眼池唐。

池唐发着烧,睡梦中出汗,经常把被子卷成一团挤到一边。游余踩着床沿,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给她盖上。有一次池唐被她弄醒了,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我不盖。”

游余就抓着栏杆认真问她: “那你喝热水吗?”

池唐愤怒地捶了一下床。

游余的手搭了搭她的脑门:“要去医院吗?”

池唐卷起被子盖住脑袋,不理人了。

游余回去写试卷,写着写着,忍俊不禁,又用手捂住了没发出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去医院,隔日早上,池唐就退烧了,一扫之前颓丧阴郁的病气,又成了平时那个不太爱理人,看上去酷酷的少女。她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上,背对着太阳,垂着一条腿打游戏,耳机挂在耳朵上。

她玩手机入迷的时候,会放松下来,不自觉地跟着耳机里的歌哼唱出声,游余解题的思路一顿,静静听着那小声的哼唱。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歌,但这歌很好听。池唐的歌唱得很好听,嗓音清脆脆的。

手机振动了一下,池唐的歌声停住,她点开微信,看见她爸给她转了一千块,让她自己在外面买吃的。

一直都是这样,她爸骂了她、打了她,她离开家四处游荡,等到她爸觉得她在外面应该反思得差不多了,就给她些钱,这是一种变相的打发。

他们曾经爆发争吵,她爸理直气壮地说:“我打你怎么了,我还给你钱了,你还不满意?你还想要什么啊?!”

她想要什么?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她想要她爸跟她说一句:“是爸爸错了,爸爸没有考虑你的想法,爸爸不该打你,不会有下一次了。”

可现在,她已经不想了,她只想快一点长大,再快一点,等到成年,离开那个家,离得越远越好。

假期后几天,池唐都没有回去。她一直待在寝室里,有时候会去网吧上网,而游余则规律地上午离开,下午回来。池唐看她每天出门都带着数学书,有一次看她往教师小区那边走了,猜她不是去给人当学生,就是去给人当老师。

两个人偶尔会说话,池唐某天晚上问她:“你是真的没钱买文胸吗?”

游余并不避讳:“不是现在非常必要的东西,我不买。”

池唐:“那你一星期的生活费多少?”

游余:“十块。”

池唐:“啊?”

在这个一瓶矿泉水都要卖两块的时候,十块钱要怎么度过一个星期?池唐无法相信,游余却不是在说谎。

她在班级里从没主动说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开玩笑,她都沉默不语,但在这个夜晚,她主动开口说了一些话。

她说:“我家里不许我继续上学,我考到这里,以前的学校给了我一千二百块的奖金,我的老师知道我家里肯定不会给我钱,所以也给了我八百,但是这些钱最后全都被我家里人抢走了。我跑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块钱,是我偷偷存的。我向师母借了两百块,等放假了,我要去找点工作赚钱。”

池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遇到过这样的困境,面对一个身世悲惨的同学,她应该心怀怜悯,但游余说这些的时候,那种平静和打从心底传达出的认真,无法让人怜悯,只让人觉得敬畏。

见她沉默得太久,游余反而安慰她:“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我还能在这里读书,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池唐想,她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游余心里有坚定的东西,而她没有。

上下铺,隔着一层床板,隔着一层月亮的光。池唐听着下面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懦弱,她几乎对这样的自己生出厌烦感。

“其实,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游余忽然说。

“那次的情书……很多人知道不是我写的,但只有你一个人会说出来,你和他们不一样。”

池唐张张嘴,感觉心里那颗洋葱,被人剥去了一层腐烂的皮。她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翻个身结束了这个话题。

期中考试就在眼前,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复习中,连课间去上厕所的人都少了很多。

池唐的成绩是不差的,哪怕她并不比那些整天抱着书本啃的同学勤奋,临时抱一下佛脚,每次依然能考出一个好成绩。不得不说,她心底其实对自己颇为自豪,但是,这种隐秘的她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到的心态,在和游余成为同桌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没有人能在这样一个学霸周围沾沾自喜于自己那点小聪明。

他们要考九门课,每个学生多多少少会偏科,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科目,但游余没有,她只有擅长和更擅长的科目。数学、物理、化学不用说,连政治、历史这种需要背长篇大论的东西,她也擅长。

考试前夕,游余仍然平静地学习,步调和不考试的时候保持高度一致,并没有因为要考试了就露出任何紧张的神色,也没特地去复习某一科,这很k 正常,这位学霸在考试的时候一直很稳,从考过一次第一后,就是稳定的第一。作为她的同桌,近距离看到了她的复习全过程,池唐有了一个疑惑。“我好像没怎么看到你记历史和政治?

游余看她:“已经记住了,不用再反复看。

“记住了?你看了多久?”

“两遍。”

池唐抽出自己那本随意画满了横杠的历史课本,随机选出一段,指

了指。游余看了一眼,转开头继续写物理题,口中背诵,一字不差。

池唐目瞪口呆。

游余背完,见她不说话了,又侧头看来,大约是被她毫不掩饰的酸

兮兮的表情逗乐了,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池唐忽然发现,游余好像变了一点。她以前不笑的,也不会和她的

眼神对上。她还记得更早之前,游余的眼里仿佛看不见其他人,只能看见摆在面前的各种课本题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现在,游余的眼里能看见她了,映出了她的影子。

池唐错开游余的视线,去看窗外的银杏树,银杏树的叶子有些黄了。

好像不知不觉间,秋天就到了,来得悄无声息。

期中考的三天,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大约是生不如死的三天。哪怕是池唐,考完之后也换上了一副自闭的表情,戴着耳机放空。题目很难,特别难,她觉得自己这次大约是没考好。

身后充斥着嗡嗡的讨论声,此起彼伏都是“我这次没考好!我也没考好怎么办啊!真的太难了,老师是想让我们死啊?”的哀号。当然,有一部分人没考好是真的没考好,另外一小部分人没考好是假的没考好,属于学霸特有的谦虚。

池唐忽然兴起,询问游余:“你考得怎么样?”

游余停下笔,诚实地回答了她:“我觉得考得不错。”

这个不错没有刺激到池唐,但是似乎刺激到了其他人,前排的赵绒绒扭过头假笑:“年级第一怎么会考得差,池唐你这不是白问吗?”

池唐没回答,她又没话找话说:“我最近经常看你们说话,我觉得池唐你还是别打扰游余学习了,她那么忙,你一和她说话,她就要停下来和你说,要是打扰到了她,她成绩退步,班主任肯定找你谈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全程没有看游余,也不像认真在和池唐说话,不知道究竟是在挤对谁。

池唐将手里的笔一丢,抱着胳膊:“你管得还挺宽,我们是谈天,不是谈恋爱,影响不了学习,你放一百个心。就是影响了,她肯定也比你考得好。你有那份闲心,还不如多操心自己。”

赵绒绒被她气得不行,还想说些什么,被她同桌拽了回去:“算了算了,别和她们说话了。”

池唐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板着脸翻书,也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旁边推过来一个本子。她下意识地以为游余又来喂题,然而看了一眼才发现不是喂题,是小字条。

她那个写满了步骤和草稿的本子上,出现了几排端正的字迹。认真努力的学霸会在自习课上传纸条,从这一点上来看,她还真把人带坏了。

“不要听她的,不会影响我。”

“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池唐又觉得心情好起来,拿了本子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赵绒绒是个傻子,我们班上怎么这么多大傻子?”

她骂人毫不客气,写起字来也有一股骂人的冷淡气质,比起游余字迹的端正,显得不羁极了,两种字体排在一起,泾渭分明。

池唐写完将本子推回去,游余那边又露出一个笑。

试卷发下来,游余毫无悬念又拿了第一,红榜贴在公告栏里,第一个就是她的名字。在全员遭遇滑铁卢的高难度期中考里,她甚至超水平发挥,总分数还比年级第二高出了五十分,震惊全校老师。

(2)班一群老师发其他同学的试卷时一张后娘脸,拍着讲桌陷入暴躁状态,说到游余时又瞬间变成慈爱老母亲,把她拉出来夸了又夸。

游余还是那样,被夸了就听着,不多说什么。哪怕是这样,也有人传说游余骄傲自满,考了一次好成绩就看不起所有人。

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游余通通不在意。让她高兴的是这次期中考试因为她的成绩确实太好了,数学、物理、化学全满分,老师们决定给她一笔奖金鼓励。

两百块,不是很多,至少对其他同学来说不是很多,但对囊中羞涩的游余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奖励是给游余的,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拿了奖励。”赵绒绒看了眼池唐,撇了撇嘴。

池唐瞬间警惕地收起所有表情,竖起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她自己糟糕的试卷还摆在桌面上呢,高兴什么高兴,都是胡说!旁边游余抬头看向她的试卷,池唐敏锐地一把拉起试卷盖住。“我给你讲题吧。”游余轻声说。

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但是大多数学生不喜欢学习,就像大人的任务是工作,但他们也不喜欢工作一样。

池唐是“大多数人”,所以听到这个讲题,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听。”

游余没有劝她好好学习,而是说:“那你什么时候想听了,再和我说。”她这么说,池唐反而有点意外。看她又扭过头去继续忙碌,池唐转着手里的笔,忽然觉得一阵无聊。她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是一节自习课。

有的同学在忙着补作业,有的在写试卷错题,有的在悄悄玩手机,有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听歌的、小声打闹的……有人苦恼有人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

可她觉得很无聊,没有任何想做的事。身边的游余专心于自己的世界,她的时间好像和其他人的时间流速都不同。

池唐拿出自己的试卷草草看了一遍,错题订正了,只订正了个答案,答案具体是怎么得出来的,她还是不清楚。

她们数学老师讲题毫无作用,他好像觉得每个傻兮兮的学生都拥有他一样的智商,和他一样在数学的题海里畅游了十几年。他觉得每一道题都很简单,所以都没什么好讲的,一律匆匆掠过。

那位年轻的老师,完全不明白想让自己的傻瓜学生们听懂,需要一点点掰碎了喂,他看上去也没有那样的耐心。

嗯,那些错题让人听得更加云里雾里,她干脆就光明正大地发呆。池唐大约是真的闲着没事干,也或许是旁边认真学习的空气感染了她,竟然真的和这些题目死嗑起来,又是翻书又是翻课外练习册,试图找出它们的解题方式。

可是数学题的解答,不以学生的意志力为转移,死磕只能嗑死。池唐学习的欲望燃起不到半节课,就熄灭了。

橡皮擦在她手边,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柔软的橡皮擦一下子弹到了游余那边,游余捡起那枚橡皮擦,用那种透亮清澈的目光看着她,再次询问:“听讲题吗?”

池唐:“听……”

游余凑近她一些,拿出自己的草稿本,好像早就准备好了:“那我们从这一题开始讲。”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楚,在池唐眼里难解的题被她拆开,瞬间就条理清晰,那种仿佛是眼前一团迷雾被拨开的感觉,通过不断推理验证最终得出答案的感觉,确实不错。

池唐写下答案,侧头对同桌说:“如果你是老师,肯定是个好老师。”游余讲得比她们那位数学老师要细致很多,她不明白的东西,游余都能为她抽丝剥茧。

“这些题,之前我怎么都做不出来,结果被你一讲,就好像很简单……”池唐说。

游余把她的试卷翻了一面:“可能就像是玩一个游戏。以前学过的东西都是碎片,现在我们需要不断把那些碎片拿出来放在一起,拼凑出不同的图案。”

池唐:“如果是这样,那我那些碎片肯定边走边丢,所以拼不起来了。”

游余:“没关系,捡起来就可以了。”

池唐忽然用笔敲了她的笔杆一下,有点泄气:“说得简单!”游余任她敲,点了点另一题:“那我们先捡这块。”

她点的是最后那一道附加大题。

池唐看一眼就拒绝:“这道题太难了。”

面对拒绝,游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已经摸上了草稿本:“它不难,只是狡猾了点。”

池唐认命地听着,并且做好听不懂的准备:“你说得好像它是个人。”

结果,她听懂了,真神奇。游余这个人真神奇。

题目听到一半的时候,池唐瞟到前面的赵绒绒往后靠着她们的桌沿,侧着脑袋,聚精会神好像也在听游余讲题。

池唐一根手指按住游余的笔帽,让她暂停,故意清了清嗓子:“是哪只兔子竖起了耳朵在听别人讲话啊?”

椅子被拖动,赵绒绒往前伏在桌子上假装认真写作业,尴尬得耳朵红了。池唐轻轻哼了一声,一手撑着下巴,朝游余挑了挑眉,意思是“就不要让她听到。”

游余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跟上思路。

接下来的所有自习课,游余都在给她讲题,不仅是错题,池唐做对的题目游余也讲了。全部讲完之后,池唐再翻了一遍这张试卷,忽然发现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绝对能做满分,不是那种记答案的满分,而是可以全部正确做一遍的满分。

更让池唐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乖乖认真学习了这么久还没有感觉到烦躁·…这可能是她从幼儿园毕业后最认真学习的时刻。

“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总算还有点作用。”池唐折了试卷,夹在数学书里,不像之前那些试卷一样随手塞进抽屉底下垫书。

游余正给她整理其他科目的试卷,池唐的试卷总是乱放,游余当了她几节课的老师,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帮她处理试卷的权利。她闻言摇头:“不是浪费时间。”

池唐觉得同桌在安慰自己:“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你早就会了的东西再给我讲一遍,你难道还能有什么额外收获吗?”

游余:“没有,但做一件事如果觉得开心的话,花多少时间都不是浪费。”她一个人学习的时候,是平静满足的,当池唐和她一起的时候,她感到快乐,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池唐比她有趣。

池唐无法理解:“给人讲课有什么开心的,你当老师有瘾吗?”游余不答,抽出她的物理试卷:“接下来要听物理吗?”已经是课间,下课铃打了两三分钟,池唐站起来:“让我休息下去上个厕所吧老师,物理下回再说。”

她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快步离开,半长的头发在脸频边飘飞,迎着阳光的半张脸明亮而朦胧,独自越过许多笑闹的、脸庞模糊不清的同学。

进入秋季的南林,阳光灿烂的日子多了起来。

窗外的银杏树黄了叶子,游余学习的间隙里,最喜欢扭头去看这棵慢慢变成金黄色的树。它的颜色太灿烂了,格外吸引她的目光,好像她天生就会被灿烂的东西所吸引。

池唐踩着上课的铃声回来,回到位置上坐下,忽然把手放在游余面前,抖了抖袖子。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从她的袖口里落下来,像一只蝴蝶落在游余的手背上,又滑落在她的笔尖旁边。

“我刚才捡到一片很好看的叶子。”池唐很随意地问,“你要不要?”

游余侧头看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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