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岛长篇小说

第2章 实习

“我说邓毅，你爸是不是集团高管？你是不是要当我的领导了！”同事阴阳怪气地围着邓毅“刚来第三个月，就被叫去集团高层的会议？哎邓毅，你要升了，可别忘了哥几个！”

“去去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们别拿我打趣了行不行？”邓毅红着脸推开周围的好哥们，快步走进电梯。

下午刚上班，作为集团管理层秘书的刘涛便将刚实习第三个月的邓毅叫了出去。

“你的指纹和面部识别已经录进系统了，看我怎么做的，下次开会自己上来。”刘秘书按住指纹识别器，对着摄像机摆了摆头。“如果会议紧急，它就直达会议室了。”刘秘书指着显示屏望着邓毅。

邓毅和刘涛乘坐东南角的六号观光梯，当过七十层之后，这个电梯所处的位置能看清整个城市。

“紧张吗？”刘涛看着外面的风景，用余光看向玻璃的反光处，邓毅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不紧张，这次会议内容大概是什么？我没带纸笔，一会……”

“我是问坐这电梯紧张吗。”刘涛打断了邓毅，面带笑容地转过头。

“这倒一点都没有。”邓毅跟刘涛站到一起，双手撑住栏杆。

“有个分公司老总来开紧急会，恐高不敢坐飞机，专门坐车过来，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这是观光梯，全程直达顶楼，出门腿都软了。”刘涛保持着刚才的笑，向邓毅偏了一下头。邓毅则附和地笑着。

“顶楼 到了！”随着电梯里的机械音响起，邓毅转过身去，刘秘书把手放在邓毅背上，推着他出了电梯。

“别紧张，只是一些小事。”刘秘书将邓毅领到与会议室相对的一个没有标识牌的门前，抻了抻邓毅的衣领，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则是一脸轻松：“没事，走吧。”

刚踏进会议室，邓毅倒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与其说进的是会议室，倒不如说进的是私人展厅，豪华的装修和奢侈的展柜，但最吸引人的是门口陈列柜里那些奇怪的石头，其次是那能看清整座城市的超大落地窗了，而郑强则坐在夹在两者中间的沙发中。

“这些是陨石，那些是火星的石头，刚才进来离你最近的是月球的土。”刘涛看出了邓毅的想法，给他简单介绍了门口的石头。

“不可思议。”邓毅耸了耸肩，对着眼前的石头说着。

穿过展柜，二人来到中央客厅。

“坐吧邓毅。”郑强坐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刘涛则坐在了郑强身旁。

“觉得那些石头怎么样？”郑强自豪地看向邓毅。

“挺震撼的，那真是火星的石头？”邓毅望向郑强说出了疑虑。

“去年回来的探测器带回来的。”郑强依旧是那个表情，还没等邓毅问，郑强接着说道：“有些事不便让外国人知道，集团涉及到的行业远比你想象的多。”

“您叫我上来是为了？”听了郑强的说辞，邓毅便直奔主题。

“集团在整合资源，希望你能委以重任，做一个分部的管理。”郑强突然严肃起来，瞪着邓毅。“刘秘书负责帮你协调管理，他在集团的时间长，很多事你要不懂可以跟他商量。”郑强转过头看了眼刘涛，又望向邓毅：“你觉得，你，有问题吗？”郑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邓毅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两句，低头撇嘴笑了一下。

“没问题，我可以做到。”随后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郑强。

“你回去收拾一下，可以带一个人协助你，晚点刘秘书会向你汇报具体的内容。”

邓毅独自出来，在电梯旁的窗户口望着远处的城市。

“在想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刘秘书来到邓毅的身旁，按下了电梯。

“哼，我去当主管了，我却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邓毅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刘涛：“所以，你们是在拿我开玩笑吗？”

“要去喝点吗？”刘涛把邓毅推进了电梯，点了下顶楼餐厅。

“集团很看重你，这次让你去的地方，做的事情，可不是当个主管那么简单。”刘涛自顾自的说着，他或许并不关心邓毅的心情。

“而且，这次需要做的事情你需要全程保密。”刘涛几乎一字一顿，非常严肃的看着邓毅。

“你实习的期间表现的不错，如果你做不到全程保密的话，集团也希望你去做别的项目的管理，你觉得呢？”刘涛依旧严肃的看着邓毅。

“我可以。”此时的邓毅眼神坚定了起来。

“顶楼餐厅到了”随着机械音的响起，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两位侍者热情的迎上来：“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刘涛摆摆手，示意两位侍者离开，领着邓毅走出门，后者回头看了看缓慢关上的电梯。

“全程保密的意思是：大部分时候你在集团，很少能回家，而且几乎没有私密的空间，集团会监视你的行为言论。”在短暂的停顿后，刘涛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邓毅，继续道“换句话说，你的一举一动集团都需要知道，你需要对集团完全分享你每一天中的24个小时。”

邓毅在后面跟着刘涛，他有点喘不过气，或许是气压的变化，也可能是刘涛的气场太强了，也没准只是刘涛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场太强了，他这次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接刘涛的话。

到一辆高尔夫球车旁，刘涛示意邓毅上来，熟练地向餐厅开去，见邓毅没搭话，也不再跟他说保密事，开始给他介绍起路上的建筑物以及餐厅的用途，部门员工聚会、私密聚餐、开派对这种，这个餐厅都用上。

餐厅位于六号观光电梯北行二百三十米的位置，这也是整座大楼右侧中部的位置，整个餐厅有九个贴在建筑边缘的包间，每个包间宽度八米左右，包间西侧是两米宽的走廊，一米宽的绿植区隔开了走廊与互动区 ，而互动区是由五个五米宽长十五米竖着排列的餐桌组成的，互动区的旁边则是两个大厨房。

刘涛将邓毅带进第一个包厢，包厢是由一组圆桌就餐区和一组沙发会客区组成的，进来后，刘涛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带着邓毅坐到窗户旁的会客区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点菜，随后放下平板，双手伸展躺靠在沙发上。

“不着急，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想好了再回答我。”望着落日余晖，刘涛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在这干了多久了？”邓毅看着刘涛问道。

“十六岁进来的，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刘涛还是享受着落日的美景，头也不抬的回答。

“十六岁？十二年？”邓毅很惊讶。

“我父母是大学教授，从小跟看着他们做学术，后来跟着他们搞科研，没正经上过学。”刘涛对这种惊讶已经习惯了，已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去做秘书？很多事你了解的很深，你去负责不是更好吗？”在惊讶之后，邓毅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涛。

“很多事如果我去处理，那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把你们培养起来，会有很多人去处理不同的事，处理很多事的时候与你的能力无关，只是你站在那个位置，自然就是你去办，很多都是人情，只要你把面子给足了，他们下次自然就会找你，渐渐地他们会觉得你有能力了。”刘涛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给邓毅讲着这些。

“哦。”邓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此时平板响了一声后，刘涛拿起来点了几下，随后侍者将菜品端进来，放到茶几上。

“这次简单吃点，下次你来这里吃饭，菜随便点，集团付钱，只有部门经理以上的职位有权限上来，你刚来还没经历过聚餐，还不知道这个餐厅，这个平板是点菜用的，在包间里，上菜之前平板上会有反馈，如果现在不方便可以推迟一会，只有你接受了申请，他们才会进来。”见侍者走后，刘涛给邓毅讲了讲顶楼餐厅的规则。

“抱歉，我不习惯在沙发上吃热食，如果你想吃点什么，可以自己点。”刘涛拿起一块蛋糕往嘴里放，同时把平板递给邓毅。

“谢谢，我也不习惯。”邓毅接过平板，放到茶几上。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现在的刘涛倒是很随意，一边嚼着蛋糕，一边问邓毅。

“通常人们都会下去跟朋友和同事炫耀，才发现不知道自己的职位，而你却不同。”刘涛又拿起一块蛋糕，看了看远处黄昏下的城市才放到嘴里。

“你招募过很多人喽？”邓毅不再像刚才那么拘束，拿了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算是吧，各行各业的人，只要是集团涉及到的领域，很多我都会参与。”刘涛擦了擦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像你这种刚实习就过审核的太罕见了，可能你没来集团之前，他们就开始关注你了。”

“什么审核？”刘涛的这句话提起了邓毅的兴趣。

“政治审核，准确的说是集团与红国政府共同的政治目标审核、你的保密能力，以及你的做事风格，换句话说，集团高层相信你能担起责任。”刘涛依旧表现的很随意，甚至他的目光依然在远方的城市。

“那，你不担心如果我没有接受郑董的委托，过很久之后对集团内部的秘密有了兴趣，再去查那些事吗？”邓毅试探着问道。

“我们碰到过很多了解一些集团内部机密便来敲诈的人，最后都妥善处理了，你觉得这台机器是怎么运转到今天的？只是靠单纯的资源物力？或者政府的扶持？那你可想的太简单了。”刘涛看透邓毅那些心思，他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如果邓毅还猜不到他想表达的，他便会考虑换个人选了。

“况且。”刘涛停顿了下，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邓先生，你是会泄密的人吗。”刘涛说完便摇着头大笑了起来：“哈 哈 哈。” “你 是 那 种 人 吗。”

邓毅被刘涛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搞得不知所措，但在短暂的几秒后，也跟刘涛一起笑了起来：“哈 哈 哈 你们 哈 你们 怎么 什么 都能 哈哈 知道。”

在一阵笑声过后刘涛起身面无表情的对邓毅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考虑，如果考虑好了，后天上午直接来这个包房。虽然你的资料显示你是个值得信赖不会泄密的人，但是按照规则我还是需要提醒你：邓先生，如果你选择放弃，那今天的所以谈话集团要求你忘记。”

“好的，我保证会忘的。”邓毅开玩笑的说着，起身送刘涛出门。

“想吃什么自己点啊，我先走了！”刘涛告别邓毅后向停车场走去。

在刘涛走后，邓毅点了两份冷食，边吃边回忆着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在回忆和思考了一会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遇到麻烦了？”邓毅不是恋家的人，他也很少回家，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大部分的第一句话都是这样。

“那倒没有，就是单位觉得我表现的好，想让去跟进一个机密的项目，项目内容不能外泄，不知道要多久，可能很长时间不能回家。”邓毅平静的说完，等着父亲的回应。

“没事，那挺好的，年轻人嘛，就要多去闯闯，多经历一些事多好，我年轻的时候想要这机会还没有呢。”电话的另一头的父亲甚至有些激动，这种激动令邓毅觉得父亲在给他打电话一样。

“我知道了，肯定去，我就是想跟您说说……”邓毅还没说完，父亲便开始抢话。

“那就好，咱家里肯定是没事，有空回来看看就得，你妈那边我给她做思想工作，你别怕昂。”在说这话的时候，邓毅明显感觉父亲高兴的都有点过分了，那是一种小男孩幻想的特工梦实现了的感觉。

“你先去跟你领导说你家里也同意，你也同意，肯定没问题，我去给你妈做思想工作，先挂了， 晚点我给你打过去！”还没等邓毅说完，邓先便挂断了电话。

“嘁，这老头比我还高兴！”邓毅自言自语。

城市完全浸入黑暗，灯光也开始作画，邓毅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刚走出包间，侍者便迎上来说道：“刘秘书已经给您备好房间了，在一百零七层，这是房卡，您收好。”侍者依旧热情的对邓毅笑着，将房卡递到他手里。

“好的，谢谢！”邓毅回应了侍者后，便向停车场走去。

在到了刘涛为他准备的住处后，邓先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邓先先是兴奋的跟他说老妈已经被他说服了，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之后便像个小孩一样试图打听邓毅的工作内容，但后者凡是遇到涉及到工作内容的话题，便只是贱兮兮的笑着回应着：“保密。”弄得邓先非常的不舒服，邓先的原话就是：“你没出生之前我和你妈就一直惦记着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去了好几次医院每次想套大夫的话大夫都是一句不知道，我现在就跟当年一样！你这小子，看下次你回来我不揍你！”

父子二人一直在聊，从邓毅的爷爷参加抗战到邓先当兵，一直到邓毅上大学前，总之，邓先每说几句话就试图套一下邓毅，邓毅要么敷衍过去，要么说保密，邓先说自己的心是热锅的上的马蜂窝都不为过。

直至深夜，邓毅终于扛不住了，跟父亲表达过后，邓先便像没买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垂头丧气的挂断了电话。

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邓毅的眼皮越来越沉，伴着闪烁的灯光，终于睡下了。

而在家里的刘涛，则在一份组织的人事档案里，敲出了邓毅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2017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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