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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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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一直以来的榜样？”

漆黑的保姆车车厢里，身边一直安静刷着手机的晏净知忽然出声。

何轻刚要睡着，被他的声音惊得心中一跳，抱紧了身上的毯子，费力地扭过头问：“什么？”

晏净知以为他只是闭着眼休息，没想到他真的在睡觉。

“你睡着了？”

“还没。”何轻否认着，可声音听起来疲惫得不像样。他昨天的戏份排在后半夜，几乎是熬了个通宵，现在有时间休息，他的身体迫不及待要进入睡眠。

“没事，你睡吧，待会儿到了我叫你。”晏净知将何轻身上要掉在地下的毯子向上提了提，而后熄了手机屏。

“好，谢谢……”

何轻歪着头，说着说着，口齿含糊起来，最后说了句什么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晏净知想着刚刚在微博上刷到的通篇都是崇拜和抱歉的博文，勾了勾嘴角。

11月中旬的时候，邱红打电话给何轻说刚刚《在深秋里见面》的制作人打了电话过来邀约。

“我打听过了，是有个小爱豆受伤了，节目组临时找人替，咱们才有机会的。明天就出发去录制，你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小万陪你过去。”

《在深秋里见面》是一档纪实生活类的直播综艺，嘉宾在各个直播镜头下通过完成任务换取生活资料。

这档在今年异军突起的首播便大爆的综艺，除了拥有制作过几个大热IP的节目班底，它的四位常驻嘉宾也都是娱乐圈中正活跃的知名明星，双料影帝宫绍、当红女星秋言灵、95小花范琉，以及收视率王牌晏净知。

就算有人受伤了，各家公司也都是恨不得把自己家艺人削尖了脑袋打包送过去的，哪里轮得到他何轻。邱红也知道这事听着不靠谱，但无论电话还是邮件她都核实过了，错不了，只挂电话之前补了句：“不管能不能上，你先收拾着，我再打几个电话问问。”

第二天何轻跟其他几位嘉宾坐上同一辆车去录制现场时，还感觉自己的脑子晕头转向的。

他坐在最后排的靠左窗下的位置，斜前是歌坛金曲天后张想，正前两座是最近热播的上星古装偶像剧的男女主，刘旻和罗永真，他旁边是大公司新女团的队内top谢绮。大家都不太熟悉，寒暄了几句，车内就安静下来。偶尔刘旻和罗永真说几句小话，

节目直播时，观众可以自主选择看常驻或是嘉宾的镜头，他们这边不怎么说话。

天气不太好，雨丝顺着风向飘进车窗里，让何轻想起来两个月前坐晏净知的车回家的那天，那时候的天气和现在好像差不多。

那天回家以后，他洗完澡打开微博才知道晏净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公司的公关用他微博号发了道歉信，词句之间都是说他视晏净知为榜样，只不过一时没认出来再加上不想打扰才离开的。他本身就没什么流量，道歉信在低位热搜上飘了一会儿被骂了几句就没了，只是晏净知竟给他的这条微博点了一个赞，搞得粉丝又闹了一会儿才罢休。

何轻的视线重新落回实处，雨滴将他羽绒服的左肩晕湿了些。他们几个人外面是长款羽绒服，里面穿的是等会儿在室内录制的衣服。

他拂了拂水印，余光瞥见谢绮似乎腿在抖。他诧异地转过头看她一眼，这才发现她里面穿的是短裙，身上的羽绒服也不够长。

何轻将车窗升上去，想了一会儿从随身的背包里拽出一包东西，打开来是一条毛毯。那时坐晏净知的车不小心披下来了，洗好了以后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联系他，这次上节目整理东西在柜子里看见就说刚好带来还给晏净知。

摄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向他们的方向，何轻没怎么上过真人秀，感觉被拍时和面对片场的摄像的心情又有些不一样。

“你要盖吗？是干净的。”他的眼神不自然地有些躲避镜头，将毯子递给谢绮。

谢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姣好的面容浮上一抹错愕的神情，等何轻又问了一句才接过来。

“谢谢。”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冷，她声音有些抖。

任由摄像机直直地对着他们的方向，两人似乎也不打算再说话，嘴巴闭得一个比一个紧。

还没上交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几下，何轻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邱红给他发的。

“何轻你个木头！跟谢绮多说几句话会死？弹幕好不容易对你友好点！快说话！”

她的消息下面夹着几张实时弹幕截图，确实有不少观众对他的看法初步有了改观，夸他细心之类的，甚至还有人隐隐开始拉郎。

“磕死......女A男O......”

“贤惠的男嫂子一枚吖～”

“怎么没人说话？急死我了。”

“谢绮身体好像有点僵硬，感觉她怎么好紧张的样子。”

“她是走清冷路线的不是吗？在何轻面前，怎么有点反差萌？”

何轻扶了扶额，感叹大家的想象力的同时将手机收回去。红姐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何轻正想厚着脸皮随便跟谢绮搭两句话糊弄过去，车忽然停下了。

“到了？”何轻看向窗外。

入眼是一栋常见的农村小洋房，外漆黄白相间，比邻居的房子小一些。门前圈了块地做院子，栽了几株桂花。

“走了。”

他正打量着，肩膀被轻拍了一下。他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谢绮又说了句：“下车了。”

弹幕里会看他们这个频道的有大部分都是路人和古偶的cp粉，看见他们两个有接触就“啊啊啊啊磕死我了”地刷屏，让本来想控一下评论的谢绮粉丝力不从心。实时监控着弹幕走向的导演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热点，推了两个摄像头到他们身边。

何轻跟在谢绮后面，先把她暂时用不上的毯子接了过来，而后又在下车时先她一步下去用毯子挡在前面。

“啊啊啊啊啊无语啦！别太贴心我说！”

“何轻好有苏感啊我去。”

“等下，他后面是谁？”

谢绮下来以后，何轻往后退开两步感觉靠上了什么东西。手上的毯子被拿走，何轻转过身，看到了就算穿着土土的格子衬衫和休闲裤也依然很帅的晏净知。

“你来了。”

晏净知望着他，莫名让何轻觉得他等了很久。

弹幕里悠悠飘过一句话：“怎么感觉被抓jian了……”

晏净知比何轻想的能干多了。何轻来了这节目半天，发现晏净知什么活都能上手，上到做饭，下到抓鱼，没有他不会的。

几个年轻人湿漉漉地从河边回来，寒风一吹统统都缩进了身子。何轻不一样，比身体更冷的是他的心。其他人的鱼篓里或多或少都有几条鱼，只有何轻的鱼篓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小鱼，就这还是谢绮刚刚给他的。

弹幕里大把人被他逗笑：

“两A一O（谢绮是A的意思）。”

“笑得，何轻面如死灰，怎么这么搞笑。”

“扑腾半生，归来仍是空篓。”

“晏净知之前跟他不是有过节吗？怎么刚刚在河边还挺照顾他的，何轻摔了，他差点就把人抱起来了。”

“有种离异感，这是可以说的吗？”

“上面说得对哈哈哈哈，好准确的形容。两人感觉认识又不认识，别别扭扭的。”

何轻当然不知道他在弹幕里已经和晏净知离过婚了，他只觉得晏净知背上那个沉甸甸的背篓碍眼。

谢绮走在他边上，破天荒地打趣他：“你这是什么法术？企图用意念转移他的鱼吗？”

何轻斜了她一眼，作势要从她的背篓里捞鱼。他们向前打闹着跑了一段路便停下等身后的人，说说笑笑时，何轻忽然感觉背上一沉，原本静悄悄的背篓有东西扑腾起来。

“太沉了。”站在他身后，往他篓子里倒鱼的晏净知挑挑眉。

何轻看了眼凑上来的摄像机抿着嘴，敢怒不敢言。晏净知这行为简直比谢绮直接的言语嘲讽给他带来的伤害还大。一边的罗永真也看不下去了，她边扎头发边笑：“晏净知，可真有你的。”

晏净知不置可否，随手将遮阳帽扣在何轻头上，“走。”

还不等其余几个人反应过来，捞过何轻头也不回地往小洋房走。

回去轮流洗了澡，就要开始准备晚饭了。几位前辈去逛集市，不知怎么还没回来，一时只能靠晏净知安排。

晏净知一抬眼看见原本站在角落里的何轻踌躇了一会儿，走出来，声音清亮：“要不今天晚上我来做吧。”

说来也巧，何轻别的菜都只能做个囫囵，只有鱼是他姥姥手把手教的，做得最好。大家当然没什么意见，都说给他打下手。

厨房挤不了那么多人，他们拿着盆出去扒蒜，只有晏净知留在水台边上刮鱼鳞。何轻把锅端过来洗，等晏净知那边把水龙头空出来时看见他皱着的衣领。

“你的衣领。”

何轻指了指他的脖颈处，而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晏净知带着血渍的手上。何轻咳了一声，动手将他的衣领翻好。

弹幕热闹极了。

“我去，诡计多端的晏净知！”

“可以代那本小说，《我的前夫为何这样》！”

“他们到底认不认识啊？上次晏不还给何点赞了，说不定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何轻好装啊，晏净知脾气好，上次被翻白眼，还不计前嫌。”

“恶婆婆别来沾边...知轻cp恋爱ing...”

……

当事人当然不知道直播弹幕上粉丝们闹得不可开交，晏净知放下鱼先把锅接过来洗。他身材很结实，袖子捞上去露出有力的小臂。何轻想说他来洗就好，但晏净知好像有读心术似的，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说，“我洗得更快。”

“嗯。”何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那条毯子。

他看了眼摄像机，背过身很小声地对晏净知说：“毯子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晏净知看着他领口的麦觉得有些好笑，他抬手捂住何轻的领口，微湿的手指冰凉，贴在何轻的皮肤上激得他一抖，“接着说。”

何轻睁圆了眼，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竟透出几分无辜，“我说完了。”

晏净知松开手，“明天一起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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