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家庭

第2章

不，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选择嫁给郭富生了，我要远离这里，听妈妈的话……

因为我在人间的执念太深了，鬼差不收我，任凭我在人间游荡，当个孤魂野鬼。

我是感谢它的，因为这样，我才能以鬼魂的样子陪在孩子身边。

我去郭绒花家看珍妮的时候，她正睡在盆里——

没错，是盆里。

看到我过去，孩子咿咿呀呀地伸出手好像在叫妈妈。

我想抱抱她，可双手只能穿过她的身体，根本摸不到她。

我就那样虚虚的环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从小珍妮就很听我话，只要我在，她一定不哭不闹，这样陪着，也挺好。

我正准备逗弄孩子，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刚想躲起来，可又一想，除了珍妮应该也没人看到我了，我放弃了躲藏，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边。

孩子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嘛。

很快，他们三个接连走了进来。

因为群众的攻势太强大了，他们只能趁着夜色躲到郭绒花家，这里暂时还未被攻破。

婆婆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这死女人，死了也不得安生！现在所有人都说是咱们杀的，怎么可能的！」

我那个平时云淡风轻惯了的老公也点着头，此刻正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愁：「是啊妈、姐，惠玲还怀着孕呢…我得去看看她！」

小三怀孕了？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珍妮以后怎么办……

郭绒花也愁坏了，现在她们这里所有人都在骂自己家，连她这个大姑姐都没放过，她现在单位更是让她停薪留职在家，等风头过了再去。

她顿了顿：「现在，也只能等警察的调查，证明跟咱们无关了，至于咱们，就只能像现在过街老鼠似的躲起来了，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她又看了看郭富生：「知道你心疼外面那个，就千万别去找她，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她和她肚子里的儿子都保不住！现在这舆论多凶啊…我都差点被她拉下水！」

婆婆也顺从着郭绒花的话，她俩一左一右劝着郭富生。

我听懵了。

感情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小三怀孕了，怀的还是个儿子，就我被蒙在鼓里？

6

我失魂落魄的定在那里，珍妮也就一直看着我。

过了半天，郭绒花惊恐的声音传来：「妈，你们看…那小丫头片子在看什么呢……」

我们同时看向珍妮，珍妮竟然冲着我站的方向笑了，还伸手！

我吓坏了，这放到他们眼里，就是小孩对着空地笑！

这不是赤裸裸的见鬼了吗！

果然，下一刻郭绒花嗷一嗓子喊了出来，跌在地上。

「弟妹你在吗？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欺负你……」

我冷冷的看着她，她想置身事外？做梦！

这么多年，她就干净到哪里去了吗？

我突然飘到了婆婆身边，冲她脖颈吹了口气，她脸色突然也很不好，一把抓住郭富生的胳膊：「儿，我真的感觉她还在这里！看，我起了鸡皮疙瘩，我好冷！」

因为我的靠近，她止不住的发抖。

郭富生正因为小三发愁，又怎么可能把这事当真，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安慰道：「真没事，妈，你看，窗户没关，你肯定冷。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还是她？不可能的！那要是这样的话第一个遭报应的也是我，您放心，跟您没一点关系！」

婆婆下意识戳了戳他额头：「尽瞎说！什么遭不遭报应的……」

她的眼神流转在珍妮身上，带上了些冷漠。

我心下暗道不好，这下我死了，家里更没有为珍妮做主的人了！

我死死定着她，但凡她说一句对珍妮不利的话，我就冲上去撕了她。

果然，婆婆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是这个死丫头装神弄鬼了，刚满月，屁都不懂的时候也能这样吓唬人了？明天就把她卖了去！」

我身形一动，郭绒花摇了摇头：「妈，不能这样。」

没想到这个贪财好吃的大姑姐竟然还能向着珍妮？我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她想了想，继续道：「你忘了？这段时间因为妈宝的死，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旦让那些人抓住咱的把柄，这不就坐实了咱对她不好了？咱好好的给她养大，一到16岁就给她卖咯，到时候是做童养媳还是做老光棍的媳妇，那不是由你说了算？」

婆婆喜笑颜开，连连称是。

混着孩子的笑声，那满屋子的笑声好讽刺。

我一滴滴落下泪，是妈不好，妈死的太早了又没本事，才能让她们这群毒妇这样草率的决定你的人生！

他们商量了一阵，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我的孩子就这样住在盆里，每天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就这样，时间一晃过了五年，我的新闻早就被其他事情盖了下去，没人会知道五年前死了个被欺压已久的媳妇。

在警察的公告里，也确定了我是意外失足坠楼，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郭绒花早就复工了，小三跟郭富生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婆婆每天帮他们看儿子，从来不会像为难我一样为难小三。

小三是个烈性子，动不动就跟郭富生吵架，可就这样，拿捏的他死死的。

每个人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除了我的珍妮。

她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只比郭绒花的儿子小一个月，却足足矮了好多，像个小火柴人。

毕竟郭绒花秉承的理念就是饿不死就行了，管她好看难看，赶紧活到16岁嫁了。

但在这几年的摸索中，我意外的发现，从我口中吐出的灵气可以暂时的填饱珍妮的肚子，她也开始逐渐变的白白嫩嫩了。

郭绒花更怀疑珍妮偷东西吃了，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上了锁。

防一个小孩，像防贼似的，我看着直想笑。

7

人家说孩子小的时候是能看到鬼魂的，等长大了就看不到了。

可珍妮不一样，她现在五岁了，却一直能看到我的存在，甚至偶尔能听到我说话。

我让她保密，她就听话的不去跟大家说。

慢慢地，大家都上学了，珍妮不能去。

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郭绒花不肯给她学费，她只能偷偷跟在哥哥身后，趴在玻璃上听课。

大家都说珍妮是盆女，珍妮也不恼，被人用石头砸了就往山洞里跑，等我出现向我哭诉。

我虚虚的环着她，忍不住恍惚了，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吗？

坏人得不到自己的惩罚、还幸福的过起了自己的生活。

好人被逼着跳楼，好人的孩子被漠视、被像养猪一样对待。

这就是我给珍妮带来的陪伴吗？

珍妮哭够了，靠着石头睡着了，嘴里还喃喃着叫妈妈。

看着她的样子，我下定了决心，我要让每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恶婆婆、妈宝男、妄图置身事外的大姑姐及他们的孩子，一个都别想逃。

你们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呢，是畜生吗？就因为她是女孩？

不，这不公平。

制造不公平的人，都该死。

我能感觉到，周身甚至还是弥漫出浓郁的怨气，黑色的怨气裹挟着我。

没一会，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他手里凝结出了一条绳索，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你怨气太重，已成厉鬼，跟我走吧。」

这个人我五年前见过，是他告诉我，我在人间有执念，阴间不肯收。

在我下定决心报仇后又想叫我回去？我断然拒绝。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插手人的寿命和因果，是会遭报应的。」

我苦笑了下：「我的报应还少吗？我枉死，我女儿被虐待，我不服，不服啊！」

鬼差还是心软了，他收起了绳索，冷冷的看着我：「报仇后，你女儿就看不到你了，你会凭空消失，入不了轮回，进不了天堂和地狱，也没有下辈子……」

我点头：「我愿意。我都愿意。」

鬼差凭空消失了，我知道，我的报仇计划要开始了。

我等着珍妮醒来，等她清醒了，带着她上山摘果子，我凝成黑色的气保护着她。

这孩子皮实又听话，自己坐在枝头上一口一个的吃野果，我不放心的看着她：「等我回来，我保护你下来，你自己不许下！」

珍妮听话的点头。

我不放心，在树上画了个叉，如果天亮以后我还没回来，珍妮不想等我了，那她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我突然笑了，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孙悟空呢？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

我走远后，定定地看着那个坐在枝头吃果子的姑娘，如果幸运的话，这将是她看我的最后一眼了。

我回到了婆婆家，她正一个人坐在桌边吃饭，从她那喃喃自语的话里，我听明白了，郭富生一家出去吃饭去了，他带着惠玲，惠玲带着孩子去外面享福了，把她一个老婆子扔在家里。

婆婆边吃着馒头泡水就咸菜，一边道：「死没良心的，就知道怂恿我儿子出去吃，瞎花钱！想吃生腌不会自己在家做吗？这么多年了，一点积蓄都没有，还花我的钱！要不是妈宝的钱还剩个两三万，我看他们花什么！说起来妈宝，现在恐怕都死透了吧……」

死透了吗？

我想应该是吧。

8

夜里，婆婆点起了蜡烛。

她节省惯了，住着这么大的屋子却不舍得开灯，生怕花钱，因为这事以前还一直为难我。

现在好了，她一个人住，想干嘛干嘛。

她这边点起蜡烛，我那边就给她吹灭。

起初她还去检查门窗是不是关好了，后来就不去了，我明白，她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我回来找她报仇。

如她所愿。

她捏着手里的佛珠不断滚动：「闹鬼？闹鬼是嘛！我可不怕！是妈宝吗？你是妈宝吗？我可没亏待你的孩子，你是自己死的，凭什么找我！」

原来五年了，她还是心里有鬼，还是会害怕的呀！看来我的死造成的心理阴影确实在她心里萦绕着不散去啊。

我专门制造了幻觉，让她能看到我的影子。

第七次点烛火的时候，她成功了。

她松了口气，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多疑。

可转身，就跟我撞了个满怀。

「啊！！」一阵冲破耳膜的声音响起，她吓的跌坐在地。

我就保持自己死时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她。

头部被冲击力撞的凹陷了下去，满脸鲜血，嘴角还带着笑，我呆呆的看着她：「妈，我回来了。」

婆婆吓疯了：「不，你不能回来！你死了这么多年了，珍妮都长大了！对…珍妮，珍妮！你不是宝贝你的孩子吗？珍妮回来了，你带走她，你带走她啊！」

她吓坏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笑出了声，更显诡异：「带走她吗？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只想带走你。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对不起我，你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红烛明明灭灭，婆婆浑身突然开始剧烈发抖，我知道，是我的鬼气太重，已经影响到了她。

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婆婆双膝一软给我跪下了，我有些怅然若失。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给我下跪。

我明白她的意思，抢先一步开口：「你最喜欢你的宝贝儿子了是吗？放心，你乖乖给我偿命，我不会杀他的。五年前，郭绒花总算说了一句正确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这么伟大，干脆发挥一下母亲的本能，替你儿子赎罪吧。」

婆婆突然哭了，她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原来，你竟然真的在我们身边待了五年！」

我没理会她，空气安静了。

过了一会，她咬着牙问我：「真的吗？你不会对绒花和富生动手？你只是来找我报仇的？只要我死了，你就会离开？」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东瞅瞅西看看，准备找地方自杀，我吹了口气，变成座墙拦住了她。

「别着急死啊，我自有安排。先写遗书，把你的财产全给珍妮，而且把当时的案发经过都写下，这叫…忏悔书，你说是吗？」

她脸色一变，不同意。

我带着冷笑看她：「你可要想清楚了，反正你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把罪责都揽下，救你儿子和孙子一命，以你死后的骂名换他们活着，不好吗？而且你儿子是开店的，你那两个钱，只能保证珍妮活着，你儿子的钱才是留给你孙子的，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忍着恐惧哆哆嗦嗦的亲手写下认罪书，把以前对我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写了个清楚。

停笔的一瞬间，我莫名其妙的流下了眼泪。

她站上了落地窗的台阶，就站在我掉下去的位置，身影跟五年前的我渐渐重叠。她打着哆嗦看着我：「我年纪大了，烂命一条，希望你别对我的孩子下手，他们是无辜的！」

接着，她紧盯着我，倒栽着掉了下去。

“咚”的一声，沉闷的落在了地上，我飘出去看了一眼，脑浆都摔出来了，四肢更是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婆婆死了，这次是真的自杀。

可她太笨了，她怎么会信我的话呢？

我可是鬼啊，鬼话…都可以相信的吗？

9

我看了看她的认错书，原原本本的放在以前的位置上，放心的离开了婆婆家。

接着就要去找郭富生一家了，我晃晃荡荡，飘了大半天，最终在街上一家饭店找到了郭富生的车。

我趴在车窗上向里张望，里面有个孩子在熟睡着。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儿子，眉眼间跟珍妮还有点像，婆婆死前说孩子是无辜的，那我的珍妮呢，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就是活该吗？

我掐掉了自己最后一点同情心，隐去了身形坐在了后座位上。

没一会，那夫妻俩走了出来，惠玲拉着郭富生，郭富生摇摇摆摆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他争先恐后要开车，惠玲犹豫了：「我们还带着小宝呢，你这就算酒驾了…多不安全啊？」

郭富生愣了一下，接着冷笑道：「我不开行啊，那你开？」

惠玲脸色青青红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开车……」

郭富生突然笑了，发酒疯似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巨大的一声，吵醒了他儿子。

他还是那样，自私自利，目中无人。

惠玲赌气的系好安全带，不吭声了。

他儿子在后排，跟我坐在一起，不断搓着胳膊喊冷。

我冷笑出声，就我身上的森森鬼气，能不冷吗？

郭富生嘟囔着骂他：「大晚上肯定冷，我开快点咱们回家睡觉不就行了？大小伙子这么矫情？」

矫情？他也用这句话说过我的。

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还跟开远光的人互相斗气，互相别车。

惠玲吓的脸色发白：「你慢点，你是酒驾，万一被抓到了……」

郭富生大吼一声：「闭嘴！」

可下一秒，他就喊不出来了，那话像堵在了他嗓子眼，一口唾沫差点呛死他。

因为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我。

我笑得开心，还抬起了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郭富生失声道：「张…妈宝！」

惠玲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害怕了：「你，还想着那个早死的前妻？别忘了，当时可是你们把她弄死的！现在一喝点酒就想她？早干嘛去了！你真恶心！」

郭富生瞪了眼这个蠢女人。

「你他妈的少说话！你看不到吗？小宝旁边，那个女人在小宝旁边！」

惠玲扭头了，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妈宝？人都死五年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伸出手摸向郭富生的脖子，他一声尖叫，猛打反向盘，顺着山坡另一侧就滚了下去。

下坠的时候，惠玲跌跌撞撞的喊：「你疯了，为什么往山崖下开！我不想死，不想死！」

郭富生惊慌道：「我没有！明明左边是路啊，我想把妈宝甩出去……啊！」

他们的儿子小宝早就磕晕过去了。

小车坠入了悬崖，我趁机从开了个缝的车窗挤出去，留下的只是满车的哭闹和尖叫声。

他们磕在了悬崖底的石头上，一阵火光和惊天的爆炸声过后，汽车轰然着火。

一场火把三个人烧的干干净净，我飘在天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等着明天新闻头条的报道。

10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我的鬼气会被削弱很多。

我咬着牙，抓紧去了郭绒花家，相比之下，对付她就很简单了。

我入了她的梦，在梦里让她知道了她的家人都死在了我的手里，她兴许是知道这都是一场梦，竟然还跟我咋咋呼呼的舞刀弄枪了起来。

她通红着眼冲来：「我跟你拼了！管你是人是鬼，你竟然杀了我妈！」

我一个侧身躲过，像遛狗似的看着她：「这就生气了吗？你们当时安排珍妮命运的时候我还没生气呢。」

她震惊的看着我，露出跟婆婆同样的神色：「原来你那会就在！」

不愧是母女俩！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从来就没离开过。你们说的每句话，放的每个屁，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去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也该轮到你了，毕竟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不是吗？」

「或许，你听过厉鬼索命吗？」

她愣住了：「厉鬼…索命？」

我露出个笑容，却显得更加恐怖：「是啊，真是不巧，我就是这个厉鬼。」

她仿佛才意识到我是要她的命，挣扎着想逃离我的梦境。

可是已经太晚了。

她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死得越快。

不信现在看她现实里的肉体，已经开始逐渐冰冷僵硬了。

她被我永远的留在了梦里，跟梦里的“妈宝”斗智斗勇，打架嘴仗，再也醒不过来了。

之所以没彻底搞死她，而是让她变成了个活死人，正是因为她变相的抚养了珍妮五年。

算是还恩了，我欠的我还，她欠我的我收，我的因果报应不能落在珍妮头上。

我脱离了梦境，看到郭绒花的身体开始泛青发冷，看着她儿子被吓得跑出了门外……

刚想离开这里，去后山看看珍妮，可飘出门框的一瞬间，我软的趴在了地上。

鬼差蹲在我面前：「你太着急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至少可以多待一阵子。」

我摇摇头，虚弱得连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身上的气再度散了，又重新凝结成了白色。

「早知道报仇这么简单，我就早动手了…不过能陪孩子五年，也够了。」

鬼差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而问道：「那…我会影响珍妮吗？」

鬼差摇摇头：「从你生下她的一瞬间，她就跟你没关系了，毕竟，她是个独立的人。」

我了然的笑笑，静静等待灵体的流逝。

时间好像静止了，鬼差也坐在我身旁，不吭声。

能感受到能量的离去，我喃喃出了声：「珍妮，妈妈爱你…」，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彻底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黑暗，我仿佛无尽下坠了……

鬼差叹了口气，望着那片空地：「这世上又少了一个伤心的人，啊不，是鬼。」

接着，他也消失了。

后记

郭家发生的惨案轰动了整个镇，一夜之间郭家从老妇人到小孙子全死了，有人说他们是惹到人被灭门了，但更多人传的是，他们得罪了鬼，被寻仇了。

这事被曝光后，很快有人将五年前的新闻找了出来，将媳妇妈宝的死跟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更别提还有老太太亲手写的认罪书和遗产分配了，坐实了他们一家子的行为。

一时间轰动全网——

这不纯活该？恶人有恶报！

我操！没想到时隔五年我竟然刷到了后续！当时的我还是个高中生！现在都上班了！

我是潮汕人，我当时也知道这个新闻！！

……

郭家里就剩两个小孩了，经过热心网友和政府的支招，他们拿着老太太家里的财产和变卖郭富生公司的财产，住进了孤儿院。

小男孩哭着喊着不进，可小女孩却欣然同意了。

如果你问她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进孤儿院的话，她会笑笑，用稚嫩的声音告诉你——

「这都是妈妈的安排，我听妈妈的话。」

郭珍妮番外

我以前叫郭珍妮，现在叫张珍妮。

我改了姓，跟死去的妈妈一个姓。

住进孤儿院的第十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我去找院长妈妈给了我姥姥的地址，我要回到姥姥那里，我要替妈妈尽孝。

小时候的我有个外号，叫盆女。

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我从小穷得没床睡，只能睡在盆里。

他们真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睡盆里只是我的第一个秘密，我的第二个秘密是，我还有个鬼妈妈。

从我有记忆起，这个女人就一直飘在我身边陪着我，我起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后来才想通，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羁绊吧。

她也很疼爱我，我被姑姑饿肚子的时候，她会吐出自己的气给我吃。

我每次叫她鬼妈妈的时候，她总是笑的眉眼弯弯，那样子很像镜子里的我。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跟哥哥去上学的时候又被欺负了。

石头砸在我的头上，好疼。

我委屈的要忍不住了，去找鬼妈妈在的山洞哭。

以前也是这样的，每次哭完，鬼妈妈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果子，我很爱吃果子。

可这次不同，妈妈把我带到了果树上，这里有好多好多果子。

她保护着我让我爬上去，我坐在枝头吃果子，她就走了。

我分明就看到了，临走的时候，她为了保护我留下了记号。

哼，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

我可是从小就在她那口气的影响下，早早就开了阴阳眼的人！

身旁的小鬼告诉我，我的鬼妈妈去报仇了。

他还告诉了我爸爸奶奶姑姑对妈妈做的事，我恍然大悟。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我希望妈妈能放下仇恨，可以陪着我一起长大。

可如果是为了妈妈自己，我希望她能去报仇，把以前所有的不公都踩在脚下。

总记得隐约间有人跟我说过，创造不公的人，都该死。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直到最后天亮了，我快撑破了肚子，妈妈还是没回来。

小鬼满目可怜的看着我：「女孩，你的鬼妈妈不会回来了，她报完仇了，消失了。」

我怅然若失的翻身，从树上掉了下去。

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保护让我没能摔断腿，但我能明显看到，那股黑气转成了白气，消失在了我眼前。

妈妈真的离开了吗？

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树林，只是再回过神来，我已经走到了姑姑家门口。

这里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大家还一直打量我。

我听到好多人说话……

后来，我跟哥哥去了孤儿院，一进去，他就摆明了自己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自得其乐。

十年后，我们都长大了，我也越来越像妈妈。

听小鬼们说姥姥还活着，只是年纪大了，因为多年前妈妈的死更郁郁寡欢了，我问院长妈妈要了地址，开始往姥姥家出发。

我要替妈妈尽孝。

因为，这些都是妈妈的安排。

小说《人渣家庭》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