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花在开

第1章 向阳花开

2001年的九月初这天下午，阴沉的天气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天空被巨大的黑色幕布覆盖着，阳光无法穿透，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不一会儿零星的雨点开始滴落，慢慢地细雨蒙蒙，争先恐后的洒在土地上，让整条路变的泥泞坎坷。

在路的起点，站着两个人，透过雨帘，看的清是两个人，一高一低。

待焦点从虚到实后，终于看清了脸，没错，矮的是我，高的是我爸。

今天回来的路上一切都顺利，只是快到家的时候赶上下雨了，我背着沉重的书包，那是妈妈跟奶奶亲手用他们舍不得穿的衣服给我缝制的，想着我背着它，今后在学习上是天向上，奈何，事不从人心！

由于这雨下的我跟爸爸没有防备，爸爸怕我淋雨，就把他的外套披在我的头上，同时也将我的腿裤挽了起来，就这样，我们父子二人冒雨前行，至于为什么这么麻烦，原因就是我付不起学费，不读书了。

那时候我们村里因为学费辍学的不在少数，我也不知道年仅8岁的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或许我只是想不让他们太辛苦吧！

跟家里人商量后，不得不终止学业，而我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亲戚家修缮房子，由于当时村里好多的人都在外地打工，想叫人帮忙也没有人可以叫到，干起活来人手不够，我在家里呆了几天，反正也闲来无事，就去帮着打打零工，为了赶工期，基本上每天早起晚归的样子，在我们那个地方，再过两个月就天冷了。

而天要是冷了，那就不能在盖房子了，由于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是山里面，各方面的条件不是很好，没有通往外面的路，每年的经济收入也有限，我们住的房屋也是土制的，就是用泥土打成土砖，然后在一块一块砌上去，特别怕冻，挨冻的这些一遇到热就碎了。

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发达，用的都是红砖跟水泥。

那时候首接用的是泥浆糊上去的，不保暖不说，还得防自然灾害，尤其是地震。

差不多忙到午饭的时候，我们才停工吃饭，加上我一共才4个人，尽管当时的条件不好，但是我们招待人也是用的最好的，不管是伙食还是其他。

比往常要好的多，这也是村子里的传承之一，只要是帮村子里其他人家做任何事，不能给钱，但是该招待的一定要用最好的。

简单用完饭后，我们这有个习惯，就是需要喝会茶，休息休息，拉拉家常啥的，他们要是不忙活，我也不会，干脆就拉了个小木块坐他们旁边。

由于我们当时的条件有限，水资源异常的珍贵，每备一次水就要远在10公里外的泉眼里接，而且要接最少4趟，每一趟大概步行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家里的那头骡子，所以茶水喝的很慢，生怕喝太快喝不出其中味道。

一堆人边喝边聊，有聊自己的人生大事的，有聊日常琐事的，还有聊村里热点的，场面甚是热闹。

其中，有一位年龄偏大的人，他穿着一件青色外套，上面布满了补丁，如同款式新颖的格子服装。

手里拿着纸卷的旱烟，坐在靠墙最里面正在跟另一个人说着自己挣钱时遇到的事情。

这位年龄偏大的人是我们村有名的热心肠，村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有参与，大家都叫他贵叔。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们一堆人，01年那个时代，在农村，尤其是我们这种偏向落后的地方，每年的平均收入差不多也就在一千块过一点。

稍微有点文化或者年龄偏小点的，村里都会集资送出大山，前往大城市寻求出路为村子谋福利。

而年龄偏大的人就只能在周边找点能挣钱的活计。

在当时靠种粮食来卖钱那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第一，虽然地不缺，但是大多都是荒地，开垦难度极高，就算开垦出来的地有些也不适合种小麦之类的。

而 能种出的小麦产量也不怎么高，至于其他的农作物，那就更别说了，温饱问题才是第一。

据我后来了解，当时稍微能挣到钱的活就是在离村子5公里的一处荒山上挖药材，砍竹子编织成平常所需的物品来变现。

看着大伙都凑一块，贵叔人呢也来了兴致，坐正了身子，那双布满老茧，甚至还有裂缝的手拿着旱烟捋了捋，放在耳背上一夹，然后随着吐沫星子的漫天飞舞，讲述着之前他的经历。

贵叔：“当时我记得是7月中旬，有一天的中午，我给成强家帮完忙准备回家，就在我走到东街头的大槐树下，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在树下待着，跟前是一个木制的推车，出于好奇我决定上去看看。”

“待我走近后，发现车子上零散着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还有几个手工略显粗糙的竹篮子。

再看看那坐在旁边的大汉，我扑哧一笑，然后对着那大汉说道：“老汉，你这点东西是什么不说，品相也不说，你说你要是想卖,你光坐在那里可不行，你看这半天都没一个人来，你得站起来吆喝，知道吗？”

“而当时那老汉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扶着树站了起来，准备向我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猛地一下，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哎呀，这给我吓得，我啥也没干，啥也没碰，这人怎么倒了。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是真被吓坏了，也不敢去扶，当时脑子都是懵的，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我稍微缓了口气，于是左顾右盼地，发现西周没人，准备想着逃走。”

“只是虽有这个想法，但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如果当时真走了，那个人要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肯定心难安。”

我们大家听听津津有味的，而贵叔人确实是人品没得说，热心肠一方面，十里八方的大善人也有他的影子。

大伙没有打扰到贵叔，继续示意贵叔继续反观贵叔倒是没有在继续，而是将放在耳背上的旱烟拿了下来，放在鼻子处问了一下，整个一享受的样子，我们不明其意思，这时，坐在离我最近的大伯好像明白了什么，当然我们一般对我们村里年长的长辈都会称呼大伯之类的。

我就瞅着他连忙从兜里拿出己经压扁的火柴盒，殷勤地给贵叔点上。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显然是被人情世故了。

当然贵叔没说什么，而是重重地吸了一口，紧接着浓烟从嘴里冒了出来，只不过当时的我对那个味道真是抗拒的不行。

在烟冒完后，贵叔又在我们的注视下，把点着没多久的旱烟给掐灭，然后继续放在耳背上，一切收拾好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这几年不好种。”

随后也没有管我们怎么想的，又开始继续给我们说他的事情。

贵叔：“最终我还是决定救他，就在我准备救他的时候，那个人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嘴里还嘀咕着：“我的个天爷爷，坐的时间久了，脚麻死我了。”

当时我整个人都麻了，这不是虚惊一场吗？”

“在我知道是一场乌龙后，我装作生气的样子骂了那老汉，可能那老汉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转移了话题，问我是有货吗？

我有点疑惑，又回问那老汉什么是有货。

那老汉一呆，你不是来卖东西的啊？

我卖什么东西，我是看村里突然来个陌生人，过来一探究竟的。

然后我两你来我回的叨叨半天。”

“聊了半天才知道是外地来的人，可能在某个地方知道的商机吧，问半天也没说，只说了他收的那些东西可以卖钱，但是这也给我提了个醒，像我们这种没有文化，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只有出苦力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来我跟他聊了很多，虽然单价很低，但是胜在数量上，而且周期短，不像外出打工，一年半载的，而且要是多耗点时间，不比出去差。”

“回去就把几个在家的都叫上一同说了此事，几人也没有异议，觉得可行，于是就开始准备干活所用的东西，当晚兴奋的有些睡不着，只是我们兴奋的太早了，当天就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说到这里，看的出来贵叔情绪明显有些起伏，当我们再次要求贵叔接着讲的时候，贵叔有些低落，似乎不不想再说了，又或者不敢提起，见此，我作为当中最小的一个，最先开口说道：“下午的活不多了，我们抓紧忙完好让贵爷爷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听，”大伙看着我，又看了看贵叔，做我旁边的大伯最先附和着：“是啊，休息差不多了，还是先干活吧！”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走出了房门准备干活。

就这样，一段故事的后续留在了晚上......下午的工作就没那么繁琐了，都在各司其职着，有人在不停的制作着土砖，汗水仿佛是他的陪伴者，有人在认真着清理着来之不易的木料，而我因为没有适合我的活，只能躲在屋檐下避开贪婪的太阳。

为了等到贵爷爷的故事，一下午我是这溜达一下，那儿动一下，时不时的还被热醒，感慨时间过的好慢！

想出去玩也没有人可以一块跟我玩，当时在那段时间里，跟我同龄的人很少，有的跟随父母去了外地，有的还在学堂。

下午折腾了一会，实在是累了，一看太阳还在高空中悬挂着，天色还早，还是在睡会吧！

可能是玩累了，睡得太沉了，首到感觉有人在推搡着我，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叫醒我的是我大姑，我有些迟钝的问道：“大姑，怎么了？”

而大姑则是宠溺着说道：“吃饭了，累坏了吧！

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听到大姑的话，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事实上我干的活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在大人面前，哪怕就是递了一杯水都会觉得了不得。

我有些小孩子气的跟大姑回道：“知道了，大姑。”

大姑见状捏了捏我的脸蛋后，又回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回想起大姑的背影，我有些感慨，大姑也是一个怀揣的抱负的巾帼女子，奈何所处的环境局限住了她的能力。

大姑人在我们村里是一个非常受尊敬的人物，更像是村里的一面旗帜。

我们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里，她占头筹，除了关心家庭的日常，更是关心村庄里的发展和村民的福祉，不仅是各项的公共事务，还有各种公益类的，足迹可谓是遍布每一处。

记得当初来我们村不久时，在一次村会上，说了一些我们村里人都不愿意相信，甚至有些人不待见的话。

大姑慷慨激昂地说道：“虽然，这个村子是我暂时见过最落后的一个村子，但是你们村的先天条件就是地多，好多地虽然不易开垦，但是土壤的品质非常不错，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我们的生活很快就不是煤油照明，翻山越岭的取水了。”

自从村会过后，大家都觉得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子在信口雌黄，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然而，经过时间的沉淀，这位初来乍到的小女子的话己经开始慢慢应验，三年的时间里，在社会的稳步发展和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村子的生活水平明显的提高了不少，不仅温饱上有了很大的提升，还通过最近的城镇拉了一根电线，我人生第一次通过一颗小小的灯泡就能看到夜晚的光明依旧很映人。

“40年后的一个夜晚，我倚靠在昏暗的霓虹灯下，回想起曾经，依旧是一段无法言语的传奇故事。”

尽管当时那根线拉的很辛苦，但最终还是成功了，不得不佩服大姑的能力。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心里也埋下了一枚种子，一枚能够向阳，能够开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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