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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小说推荐《荣娘昭雪》是作者“我目睹了一切”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李勇林娇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她生产时正值寒冬,没有棉衣煤炭,她冒着风寒独自生下瑾儿,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村长抱走。而林娇娘将刚生产完的我娘压在身下,用匕首划花她的脸。她说:「彦舟哥哥娶你,不过因为你家有钱,还有你的脸蛋。」「现在你什么都没了...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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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磕完头,村长饶过我们母女。
但我和我娘从此成为村里人人可欺辱的对象。
我娘身体单薄,干完村长家杂活还去再跑去李勇家、林瑞家浆洗脏衣物。
谁家有农活她都第一个到。
匪徒劫村,村长和李勇紧闭家门,村民无粮易子而食。
我娘劝他们不要,摘槐花挖野菜做成饼挨家挨户送。
她生产时正值寒冬,没有棉衣煤炭,她冒着风寒独自生下瑾儿,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村长抱走。
而林娇娘将刚生产完的我娘压在身下,用匕首划花她的脸。
她说:「彦舟哥哥娶你,不过因为你家有钱,还有你的脸蛋。」
「现在你什么都没了。」
匪徒第二次劫村时要带走的明明是林娇娘,她却指向我娘躲藏的方向:「她是我们林家村最漂亮的女子,脸虽花了,但人妇更懂得伺候人不是吗?」
我娘被匪徒掠走,直到死去都没能见到瑾儿一眼。
而我也只记得瑾儿胳膊上有块心形胎记。
我娘在匪窝受尽凌辱,靠着一丝精神寄托隐忍到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朝廷打跑匪徒,村长却对她说:「凌彦舟现在是指挥使,你觉得你还配得上他吗?」
然后他用瑾儿的性命威胁,让我们对此前的事情三缄其口。
后来他还与我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当晚她便夺过我爹的刀自刎在我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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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仇不得不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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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娇娘死的第二天,村长带着其余三个女儿上门。
不仅为向我爹表达愧疚,更求他留下这三人为凌家做牛做马。
我爹不愿,村长竟直直跪下。
他老泪纵横,说对不起我爹害他蒙羞。
我爹面露难色,这时我从角落中走出,指着三人中最小的女孩:「那便留下一个,就留下林文娘。」
我爹虽答应但十分不解。
我摊开簿子,摇头道:「仇人太多了,还有别忘了,咱们还要救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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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娘留在我家的第一个夜晚,穿着暴露地偷偷潜入我爹屋内,看清床上躺着两个人之后,吓得惊声尖叫差点失了神志。
我把她关入柴房,用我爹的刀先对准她的脖子:
「说,瑾儿被关在哪?」
再一点点移上她的脸蛋:「你应该知道我娘的脸是如何花的吧?」
手臂轻轻用力,林文娘吹弹可破的小脸立即留下一道血痕。
我极力遏制住想杀她的念头。
战乱五年,村长一家吃好喝好、高高在上,我娘却形同枯槁变得连浆洗的丫鬟都不如。
「快说瑾儿在哪!」
「否则……」
我又将那刀移到她的脖颈处:「我娘是如何成为压寨夫人的你见过,林娇娘是如何死的你也见过。」
「你不想落得和你姐姐一个下场吧?」
柴房里尿骚味熏人,林文娘抖得像只鹌鹑:「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好。」
走出柴房后我在李勇的名字下面点上一团墨。
我爹无声站在旁边,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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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来信催我爹上京赴任。
不巧村中连夜大雨,挡住使者李千辉归路,也摧毁村里的菩萨庙。
村长召集村民集体询问我爹意见。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议道:「林家村迄今为止,只出过指挥使一个当官的,菩萨庙倒了乃是天意,何该修一尊指挥使像才是。」
不等我爹拒绝,村长已开始提议村民募捐合力修像。
那人又说:
「李勇现在是林家村首富,修像的钱他应当出得起。」
村长当即拍板,由李勇出钱修像。
李勇硬着头皮担下差事。
他们现在为了讨好我爹当真是不遗余力。
可是修石像的工人来来回回换了十多个人,没一个令我爹满意。
李勇心生不满,我爹愧疚道:「虽然修像的石头满山遍布,但李伯父劳心劳力,侄子确实心有不忍,这像还是不修了吧。」
村民纷纷为我爹说话——
「修个石像能花多少钱?」
「就是,谁不知道你的钱可是……」
「住口!」
村长呵斥众人稳住局面。
李勇无奈继续出钱修像。
山头野石换成名贵的寿山石,雕像师傅请的是大家。
我爹还是说不满意,不让师傅雕刻石像面容。
李勇的抱怨无人搭理,那些人都在想着法巴结我爹,连带着讨好我。
我笑说:「当初村中无粮,村长暗中援助大家伙,虽唯独李勇紧闭家门,但他如今为我爹修像着实是辛苦的。」
此话一出人群激愤。
林家村少见孩童,因已都被烹煮啃食殆尽。
若李勇肯施以援手,他们的孩子或许还会有救。
人群带着愤怒散去:「你是否按照我说的告诉你爹,当年的事全是李勇一人所为?」
我点头,村长递来一张纸。
「做的很好,你弟弟聪慧,如今已会写字,这是他给你的信。」
我展开信,信上歪七八扭写着:「阿姐,我很好。」
泪水点点砸在纸上,我望着村长离去的背影,真的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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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无解,我回到柴房,用钳子将林文娘的指甲一个个拔去。
她喊疼,我反问:「当初拔我指甲的时候,你问过我疼不疼吗?」
「快说瑾儿在哪!」
我将她的手按在地上,刀尖慢慢触碰到手腕,她依旧不肯开口,我狠狠举起刀——
「我说。」
「我爹根本没把你弟弟带回家,他把他扔在乱葬岗。」
「你弟弟早死了!」
我不信,把李莺儿绑至柴房,端来一碗汤徐徐倒在地上。
「你知道的,那日你们喝的根本不是用我娘头颅煮的汤,要不要猜一猜是谁的?」
「不过料你也猜不到。」
我大发善心笑道:「那汤啊——是用你弟弟的头颅熬成的!」
「哈哈哈哈……」
村长一心求子,通房虽不少,奈何只生下四个女儿。
去年我娘好心救下被他驱逐的通房李莺儿。
好巧不巧李莺儿被诊出怀孕,又好巧不巧生下个男孩。
我笑得癫狂,拽着林文娘去到李勇家,指给她看——
村民举着火把,吵嚷着讨伐奸人李勇,先是扔石头菜叶然后是扔火把。
「哈哈哈哈哈……」
「钱没了,他的命也即将没了。」
「你猜下一个会轮到谁?」
背后火光冲天,我笑声不断狰狞如同地狱阎王。
林文娘也该下地狱。
但是不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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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林文娘带回家,听见李千辉的斥责之声。
「你与陛下是生死之交,他自会为你做主。」
「你还会升官,还可以再娶。便是娶嘉琳,陛下也会同意。」
「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我爹没说话。
他动摇了?
我不敢想。
可是为什么我娘总是如此命苦?
我想不通,只能挥刀朝林文娘砍去。
刀却被我爹打落在地,他将泪流满面的我揽在怀里。
我挣脱开来指着他:「你是不是不想为娘报仇了?」
「你选择了前途,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对不起我娘!」
我爹只静默站着,他应该戾气、愤怒、狂躁,可是他没有,他好像那尊石像,缓缓开口:「背井离乡五年,睡死人堆,吃糙米咽野菜,杀敌三千四百二十八,挨刀一百三十六,救陛下两命。」
「睁眼荣娘,闭眼荣娘。」
「我这一身军功,不是为自己挣的,是为荣娘。」
「可是娘死了!」
「你拼死守护的欺辱你的妻女。」
「他们不配为人!不配活在世上!」
我爹再次将我揽在怀中,柔声安抚:「我知道他们不配。」
「那你……」
我爹打断我,捡起地上的刀轻轻一挥,林文娘头颅掉地。
「只是这些事,不该由你来做。」
「你应该干干净净地活着。」
我应该干干净净地活着?
好。
「林幼娘折断我的胳膊。」
「爹替你杀她。」
「林窈娘剃光我的长发。」
「爹也替你杀她。」
「村长……强暴过我。」
我爹身形一震,继而挥刀将林文娘四肢拆解。
「爹会替你,将他们全部杀光。」
我捂脸瘫坐在地:「可是娘死了,瑾儿也死了。」
17
因李勇的死,修像任务落到村长头上。
他哭穷,向村民募捐。
张家捐十文记一文,周家捐一百记十文……
记账的不是村长,是村长亲信。
石像修好,我爹掏出存款,拿着账本挨家挨户还钱,以示感谢和体恤百姓。
捐十文的收到一文,捐一百的只收到十文。
村民发觉账目不对。
「村长说大家拮据没募捐到钱,是他出大头修的石像。」
村民找到村长对峙,村长派人去请亲信,请回一具死尸。
「定是村长故意,好来个死无对证。」
「对,村长想独得修像美名,这样的事他还做得少吗?」
村长百口莫辩,我躲在角落嗤笑被他瞥见,他方才醒悟:「好啊,你们给我下套!」
我爹站立如松,满身正气:「村长贪墨事小,糟蹋乡亲心意事大,各位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村民面面相觑,无一人有主意。
我爹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大家捐款多少心中自然有数,不如便去村长家只将村长昧下的取回吧。」
得了应允,村民犹如强盗很快将村长家洗劫一空。
夜里我爹将村长一家老小绑住,红眼问他:「你到底和荣娘说了什么,才令她灰心自刎?」
村长不肯说,他将林幼娘吊死在房梁上。
再问还不说,他又将林窈娘吊死。
依旧不说,他拿着刀逼近村长。
他让村长磕头,磕满一百个。
村长磕了,磕到头破血流。
然后他想起什么,瑟瑟发抖地警告:「你不能杀我,凌瑾还在我手里!」
我爹直接一刀戳穿他的肚子,然后用他的衣服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
「你不该扔他。」
「也不该侮辱韵儿。」
「真不想让你脏了荣娘的轮回路。」
第二天,村里传出村长羞愧难当协一家老小上吊自杀而亡的消息。
我问我爹:「其余狼心狗肺的村民呢?」
「烧了吧。」
「好。」
18
我爹将石像移至家中槐树旁。
红布掀落露出石像。
石像上刻的竟是我娘的脸。
我爹将穿着喜服的我娘葬于槐树下,叮嘱我:「日后,务必将我与你娘葬在一起。」
我没懂什么意思,只记得我娘曾说过,这棵槐树是她与我爹成亲那日种下的。
林娇娘以为是我爹喜欢槐花,其实是我娘喜欢。
我娘第一次遇见我爹时,就在一棵槐树下。
槐花盛开,落了满地落在我爹身上,也落在我娘心里。
我爹为了娶我娘,花光所有积蓄,为了买这棵槐树,他去山中打猎,掉入猎人陷阱,三天后才被救出。久到娘认为他逃婚了。
可是村里人说槐树属阴,阴盛阳衰,会对家人不利。
我爹不信这些,他说:「我只要荣娘喜欢。」
19
我爹告诉李千辉不日会启程赴任。
李千辉放心离去,走前承诺会替我爹保守秘密。
待他走后我爹再次宴请全村。
用的是村长一家的尸肉。
他们吃出人肉味道,全都不敢言语。
深夜,全村寂静连声狗吠也没有。
我爹挨家挨户倒油,我举着火把站在村口。
月挂西枝,我爹身着喜服有种惊悚美感。
我再次不解。
他这是在做什么?
20
待一切准备就绪,我爹接过火把。
正想扔下却被一女子的呼喊打断。
「彦舟哥哥,我太想你了!」
我与我爹同时转身望向声源。
原来是李千辉折返,还带来一个女人。
女人很美,笑起来像天边的太阳,比我爹手中的火把还要耀眼。眉眼间神似我娘。
这个女人就是嘉琳郡主,她是偷跑出来的。
烧村计划因她被迫中断。
我爹带她回家,将自己的房间让给郡主,说郡主尊贵硌硬不得,又给床铺叠加两层棉被,再在屋内点燃熏香,因为郡主受不得潮、受不得蚊虫叮咬。
郡主说无碍:「我佯装男子随军的那俩月吃尽苦头,这些不算什么。」
我爹说不行:「你早点歇息,我会在门外为你守夜。」
我睡不着,透过窗缝看到我爹与我娘的石像对饮。
他换去喜服着青色,与嘉琳郡主有些般配。
清早,他叩开我的房门,第一件事是让我将他准备的丰盛早餐给郡主送去。
「郡主喜甜,到时别忘将这糖交于她。」
「好。」
我答应干脆,转头将糖扔向蚁穴。
郡主夸我乖巧可爱。
「日后我与你爹成亲,定不会亏待你。」
我笑着说好,表现得十分期待。
待郡主吃完饭,衙门来人。
林瑞后知后觉报官,说我爹残害村长满门。
我爹说村长一家已被火化,又有军职和郡主撑腰,而林瑞空口无凭,衙门只得悻悻而走。
可我爹眉头紧锁,负手而立于庭中。
「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有我在。」
郡主这样对我爹说。
她懂我爹,甚至我爹不用开口便知他要做些什么。
怪不得我爹会移情别恋。
21
林瑞见报官无用,携一家老小潜逃。
我爹尾随他们一家至山崖,用刀将他们逼到跳崖而亡。
「心中畅快些了吗?」
公主问。
我爹没说话,给我钱让我带郡主去集市买些好吃好玩的。
郡主生拉硬拽软磨硬泡说服我爹一同前往。
「好耶!」
郡主欢呼,天真烂漫可爱的不得了。
与我娘大不相同。
我娘虽端庄但人蠢的不得了。
22
郡主在集市买回两块木头,刻成一对小人,将女像交给我爹。
「我要你也日日想着我。」
我盯着我爹的一举一动,看他慢慢伸出手,笑着将木雕放入怀中。
郡主很开心,找我给她烧火,亲自下厨为我爹烹饪。
她烧的菜不能看,也不好吃,但我爹吃个精光。
她要放风筝,我爹亲手为她制作。
我不喜这种幼稚玩意,却也闹着让爹给我做一个。
他没有,他让我去为郡主捡风筝。
他记得郡主爱吃桃花酥,不吃苦瓜、不喝苦药。
他头痛,郡主给他按揉,陪他在野外策马宣泄心中不快。
他们一起聊国事,聊朝堂安危深浅难知。
他们常常彻夜深聊,聊从前、聊未来。
他们背对着我娘石像,坐于庭院畅饮,
他们生活在一个世界,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于噩梦中生存。
梦里我好像听清村长对我娘说:「你现在是娼妇、是妓女,你的存在只会令凌彦舟蒙羞。」
「你要他如何在朝廷立足,他会被你毁了前途!」
下一秒,我娘拔刀自刎。
我猛地睁眼,抬手擦掉冷汗。
这汗,就像我娘的鲜血。
我再次透过窗缝偷窥,我爹在窗外举杯正笑得如一弯朗月。
他笑得好开心啊,短短时间内,他忘却我娘死去的痛苦、忘却承诺。
我想起那身喜服,他不是本打算下去陪我娘的吗?
那便成全他。
我在账簿上写上我爹的名字。
想着怎样的死法能减轻人的痛苦?
23
李千辉在天蒙蒙亮时再一次策马离去
我被吵醒再睡不着,干脆选择起床做饭。
做好后给爹和郡主送去。
爹夸我做的好,郡主笑说:「韵儿听话懂事,日后我再为你生下个男孩,咱们一家四口日子会越来越美满。」
「咱们也该启程回京了。」
我看向我爹,他笑而不语,如沐清俊面容焕出玉泽般浅浅的温润。
但是他会端起粥,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你喜欢韵儿?」
我爹问。
「是啊。」
郡主回。
我爹沉思片刻:「回京的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24
爹不日即将回京,我表现的越发懂事。
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做完后就立即送上饭桌。
郡主越来越喜欢我,我爹心情肉眼可见越来越好。
他不再在深夜对着我娘石像灌酒,而我却常常在漆黑的夜里醒来。
我开始频繁梦见我娘。
梦里,我爹为她报仇,她飘在半空笑。后来,她开始哭。
她的郎君很快将她忘记,转而与另一个美人缱绻暧昧。
从前的所有所有都是装的。
我再睡不着,睁眼躺到天亮。
我爹屋里传出动静,碗杯茶盏摔落满地。
他越来越喜欢喝我做的粥,躺在床上朝我伸手:「韵儿,快给我粥。」
我嗤笑着摇摇头:「今早不喝粥。」
这是我给他的惩罚。
熬到午饭上桌,他干咽一口米饭,然后将碗摔在地上。
「不是这个味道。」
我笑着问他:「那是什么味道?」
我爹忽地眸色深深,不言不语。
我冷眼瞧他暗中捏紧大腿强忍痛意。
他应是已是察觉饭菜蹊跷,但只要能为娘报仇,便是被他杀了我也在所不惜。
25
晚上郡主备下物资归来催我爹出发。
他骑马,我和郡主坐车。
走不到半里地我爹从马上摔落。
他像条蛆在地上蠕动爬行,慢慢爬至我脚边,喊:「韵儿,韵儿。」
郡主将他抱在怀里,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爹没说话,他向我伸手,我没理会。
「你现在所感受到的滋味不过我娘的十分之一。」
眼前人蜷缩着,痛到青筋暴起满脸是汗。
但是……这才哪到哪?
「你对你爹做了什么?」
「他可是你爹!」
郡主朝我咆哮,她爱怜地捧着他的脸,无比心疼。
我冲上去将他们分开。
我受够他们这副恩爱模样,他们将我娘置于何地?
我开始后悔,怎么不在郡主饭中也下些药呢?
一起痛苦就来不及心疼对方了吧?
郡主气急败坏甩我一巴掌,我爹猛然站起将她推倒在地。
郡主不可置信,我爹拽着我的衣角:「你娘身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眼眶发红,有些乞求的味道。
我该告诉他吗?
还是让他带着疑问死去?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告诉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信皱皱巴巴,风一吹就会直接碎裂。
「离家五载只寄回一封家书,但你有数过我娘给你写了多少封信吗?」
「足足有两千封!」
我爹摇头。
「不信?」
我将包袱打开,将满满当当的信件倒在我爹面前。
「她怕你烦不敢全寄出去。」
「她每天都在想你!可你呢?」
「你移情别恋!你就是个负心汉!」
我爹将信全都揽在怀里,低低呢喃:「我没有,我没有……」
眼泪掉落打湿信纸,我爹心疼地将信放在掌心,试图用温度蒸发泪渍。
「别再假惺惺了!」
我疯狂怒吼,拽住他的衣领。
「我每天都能梦到娘,每次她都在哭,她说你好无情好狠心!」
当初我娘被掳上山,那匪头慧眼看中我娘贤良,逼她做压寨夫人,我娘宁死不从,他们就给她下能令她上瘾的药。
「你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她每天攥着你的信咬牙坚持,痛苦的时候就展开信看上一眼。」
「她就是这样坚持了数月。」
「她吃了两年那样的药,你才吃几天?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
我不知不觉中泣不成声,泪水模糊视线,恍惚中我爹似乎点点脑袋。
「是我对不起荣娘。」
我擦干眼泪,掏出匕首扔在他面前:「你该下去陪我娘了。」
「你疯了!他可是你爹!」
郡主没来得及碰到匕首,被我爹一把抢过。
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26
我爹在我满脸不解中慢慢爬起,捡起掉下马的包袱,从中掏出喜服换上。
也是这片刻间林家村火光满天,哀嚎惨叫的人声冲破黎明天际。
我爹掏出一封信交给郡主。
最后看向我笑得温柔。
他抱住我:「我说怎么总是梦不到荣娘,原来还有这样多的隐情。」
「爹本想再送你一程,爹做不到了。」
「爹很不称职,但是爹很开心。」
「因为我要去和你娘团圆了。」
「不要怪爹自私,爹这辈子只爱你娘一个。」
说完他不顾郡主阻拦走向林家村……
27
我坐在马车中,展开我爹给郡主的信。
他在信里恳求郡主认我当义妹,给我依靠,保障我的未来。
还让郡主不要将他的死迁怒于我。
信的最后有一句诗——
「妻魂已断无梦相伴。除却圆月无人知相思,唯有郎相随。」
我瞬间泪如雨下。
原来他对郡主好是在为我铺路。
他早都想好要去陪我娘了。
他藏下心中郁结每日强颜欢笑。
他对郡主好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我娘。
郡主笑着闹着的时候,他透过她的眉眼,想的念的全都是我娘。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孝,我不配为人子女,我让他在死前如此痛苦。
郡主克制悲痛抹干眼泪,安慰崩溃的我不要自责。
「他本就一心向死,和你无关。」
我点头,下一秒拔出她腰间的匕首便往脖子上抹,却被突如其来的长剑挑开。
李千辉再次折返,并再次带回一个人。
这次是一个小男孩,约莫三四岁。
他掀开男孩衣袖,露出他胳膊上的心形胎记。
「回京途中偶遇他当街乞讨,又恰巧看到他胳膊上的胎记。」
「他应当是你弟弟。」
没错,不会有错。
就算胎记有假,这与我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也绝不会有错。
「瑾儿……」
我紧紧抱住瑾儿,然后拭去泪水决心重新振作。
这世上还有我的亲人。
我得守护他。
我还得将我爹和我娘葬在一块。
28
我们一行四人回到被烧个干净的林家村。
神奇的是大火有生命似的断在我家门口,整个林家村只有我家完好。
院里我爹身着喜服躺在槐树下,死状惨不忍睹。
我给他埋尸体时好像看到他自杀的场景。
先是用刀划烂脸再割破手腕,一刀接着一刀。
他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痛觉。
然后他跪在槐树下,给娘磕了一千个响头,磕到无力地瘫倒在地。
最后,他用匕首插入胸膛。
好像还说:「荣娘,这样可及你的十之一二?」
29
将爹与娘葬到一块后,我去到后院柴房抱出一个婴儿。
他是村长与李莺儿的孩子,当初说已用这婴儿熬成汤,不过是恶心恶心林文娘。
我本想让他在柴房里自生自灭,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要将他养大,算作积点德。
「你不怕孩子长大后知晓一切报复你?」
郡主不解。
我摇头:「不怕。」
我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恩人。
恩大于仇或是仇大于恩,待他长大后,可自己做评判。
就这样,我带着两个男孩与公主一同赶赴京城。
路程遥远赶路艰苦,婴儿闹腾,瑾儿则过于安静。
五天过去,我从未见瑾儿说过一句话,喊过我一声姐姐。
我将娘留下的信一封封读给他听,为他讲述爹为娘报仇的事情。
读到中间的信时,娘在信里提及我和他的名字,我看到他的眼皮眨了眨。
我将他揽在怀中,告诉他娘很爱他。
「娘在世时最担心的就是你。虽然她从未见过你,但她对你的爱从未缺失。」
我松开瑾儿,从包裹中掏出数件衣服,指给他看:
「这是娘为你缝制的周岁衣服,这是你两岁时可以穿的,这时是三岁时穿的……」
娘整整缝制了十八件衣服,直至瑾儿穿到十八岁。
衣服一件件铺在马车里,瑾儿一件件看过去,从未开口说话的他突然落泪,扑在我怀中,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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