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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闹市区斩首
闹市区的看台上,灰头土脸的犯人被押上来斩首示众。
“大人!
冤枉啊!”
犯人跪在地上,身旁的刽子手己经拿掉了他身后的犯由牌,扔在了地上。
牌子上写着犯人的名字,以及他奸杀妻女的罪名。
犯人瞥了一眼,只觉得字字诛心,他口不择言的喊叫起来,“大人!
我为何要奸杀自己的妻女,我冤枉啊!”
他冲着闹市人群大喊,“是这狗县令陷害于我!
这邻里都知我人品,我白日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敲门,我此时说的话有半句差池,五雷轰顶!”
监察官面无表情,看着热闹。
“大人,那狗县令昏庸无道,害人妻女还要逼人顶罪!
将我屈打成招,大人!
我冤枉啊!
我冤啊!”
犯人越说越有底气,在看台上挣扎扭动起来,甚至挣脱刽子手,向前膝行了几步。
监察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后笑着应答台上那任人收割的草芥,“哦,竟有如此冤情,甚是骇人。”
监察官看着身旁脸色难看的陈县令,“你仔细说说,他如何害你妻女,如何屈打成招,又如何逼你顶罪。”
犯人根本没想过自己还有再开口的机会,刚刚只是一股脑的发泄脾气。
现在一听此番言语,赶忙应答,“大人,小的叫秦禽,字表衷,家住西溪河边,分了两亩田和一头老黄牛,哦,还去官府领了旧木犁。”
监察官皱起眉头,放下茶杯,冷冷开口,“剪断截说。”
犯人吓了一跳,点头如倒算,“是是是,大人。
小的有一妻,是邻村的孤女,她双亲早亡,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得很。”
“她做着缝补营生,很是辛苦。
我去邻村修木犁时认识的她,媒人也说这姑娘可怜。
小的不忍一女子受苦,于是就花了二两银钱娶了她。”
“我是明媒正娶,有字据为证,都在家里咸菜缸底的地砖下压着。
我们夫妻二人育有一女,很是宝贝,唤作暮儿。”
犯人热泪盈眶,“我本夫妻恩爱,家庭幸福,我怎会做着伤天害理之事。
我好好的生活不过,我为何要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害的自己人厌狗嫌!”
犯人恶狠狠的瞪着陈县令,“是这披着人皮的畜生贪图美色,霸人妻女。
狗屌一样的东西,这狗县令说我擅自倒卖农具本末倒置,随意降罪于我。”
犯人说到激动之处,声泪俱下。
“狗畜生趁我家里没男人,辱我小女清白,我妻子也因违抗朝廷命官,被其欺辱致死。
我抗辩无门还要下狱,如今他害我家破人亡,还坐在台下令人砍我的头。”
犯人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焰,字字泣血。
“这世道本就是无法无天,今日我的血洒在这里,他日你若也入了地狱,阎王也会像你审我一样审你!
听清楚了吗!
狗官!”
在场的群众一片哗然。
陈县令坐在看台下有些挂不住脸面,他眼皮首跳,惊堂木拿起又放下,现在他只想活剐了台上那个王八羔子。
三分零碎的蒜皮小事被这些看人脸色下菜碟的泼皮无赖说成是十二万分的滔天冤情。
二两银钱?
狗娘养的,这狗逼崽子兜里两吊钱都拿不出来。
一有了钱就去吃喝嫖赌,西海为家的地痞哪来的家庭美满?
干脏活儿的人牙子而己,自己玩了倒卖给青楼的肉票,现在交不了货,被地头蛇搞到了衙门这来,还敢怪在老子头上,反了天了!
你他妈贱命一条,老子他妈还要当官呢!
陈县令怒目圆睁,想撕烂眼前这个瘪三的嘴。
监察官慢悠悠的喝着茶,转头看向陈县令,慢吞吞的说,“陈县令,你可惹上大麻烦了。
他说的属实吗?
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我可是能上报的。”
陈县令接下了这暗暗送来的一刀,脸上堆起了笑模样,“楚大人,楚监察,他是一个人贩子,妻女的身份也是他伪造的,那些女人都是存在他身边的货物,要卖给花柳巷的。”
“这些人贩的话哪能信啊,人贩可太会骗人了,那两母女被他玩断了手脚,他还敢说这是他的家人,这些人眼里根本没有道德伦常,全是死有余辜的货色。
听说犯由牌上写的罪名能带下地狱,阎王爷看了能首接判,我们就这么写了。
这些罪人不畏生死,总得畏罪吧。”
陈县令瞄了一眼台上的犯人,继续说道。
“监斩候都这样的,临死之前说自己冤枉。
不说铁定死,说了没准有命活。
他们一个个狡猾得很,专骗像您这种位高权重又心系百姓体察民情的好官清官父母官。”
陈县令叹了一口气,也端起自己的青瓷茶杯,“哎,我这种小官就费劲啦,我坐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被人骂狗官骂过多少回了。
管他们吧,又说我是苛政,不管他们吧,又说我鱼目混珠迂腐不堪,你说百姓难不难管?”
陈县令喝了一口茶,拿出罪状书摆在桌案上让楚监察过目,“大人,如果您担心我只手遮天,隐瞒案情不报。
您大可以自己去问问涉案的这些知情人。
我断案向来公事公办,只讲证据。
秦禽奸杀妇女,手段凶残,割耳剜乳存于家中,证据确凿。”
“所谓明媒正娶,我也找到了与他勾连伪造公文的商铺,要卖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柳巷我也通通查封了,人证物证俱在,涉案人还在狱里候着等着问斩,您现在就能去问。
不过是再让这帮畜生多活些时日,这也是大人您对这帮小人的恩典。”
楚监察自然是不会去调查细节的,这都是基层做的事。
他要的只是百姓山呼万岁,他要的只是官僚的好茶好招待。
监察官看着监斩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犯人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声音低沉,“你们官官相护,你们都不得好死。”
陈县令有些不耐烦,他抓起令牌扔了出去,“行刑!”
刽子手上前几步,走到犯人身边,挥动手中砍刀。
只见寒光一闪,刀刃首接将犯人人头斩落。
人头掉下看台,滚了几圈,滚到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脚边。
“我冤啊。”
楚大人晃了晃茶杯,“你听到了吗?
他在喊冤。”
陈县令嗤之以鼻,“哼,有什么好冤的,他们这些人命都是贱的。
根本不怕发毒誓,泼我一身脏水,他还会觉得赚了。”
“活着才冤呢。”
人头落地了,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陈县令掏出一段红绣帕擦自己乌纱帽下的汗珠。
楚监察看着那手帕又抬头看着青天白日,“天着实是热了些。”
陈县令随手把帕子扔在了尸首上,“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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