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集报告，公主她不好好走剧情！

第23章

游然悠然坐下，对行云说：“你先退出去，吩咐人回宫，把我要给郗郎君的礼品带过来。

“······喏。行云用一种“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的无奈眼神看了游然一眼，只得从命，退出幽篁林，还和庄夫人派来的家仆女使撞了个照面。

“贵主稍等片刻。

郗忱亲自添上新香——这香味与刚才还有些清幽的残香不同，这个香味明显更像宫廷中甜醇而不显得过分腻齁的风格，回韵又有各种或暖或清的层次。

······好嘛，刚才还很正经的听琴，这下真的像是幽会了。

而且游然觉得，这个香味和瑶华殿里经常燃的帐中香很像，但又好像改了一些，清减了女孩子帐中香特有的甜美，多了几味提神清心，也和现在抚琴的高雅氛围挺契合的。

“贵主，臣有一首《清夜落云》，还请贵主品鉴。郗忱在月牙凳上徐然而坐，修长如玉的双手拨动琴弦，或急或缓，如水流云行，没有任何炫技的想法，像是真诚地将心声诉入琴声。

游然难得听见这样不卖弄技巧的琴声，倒是比宫中那些似乎隔了一层锦华珠帘的乐师大家弹得还要耐听，一手靠在扶手上，扶颊侧耳，眼神逐渐从探究，更加放松，慢慢变成有些迷蒙的欣赏。

而不知不觉中，琴声和香味也催生出什么画面。

也是在竹林中，自己还是良珍墨，抚琴的美郎君也是郗忱，他在那里抚琴，也是这个曲子，自己按着乐声起舞，满心满眼，只有郗忱还有他的琴声。

琴声已停，游然再度睁眼，直直望向郗忱，并没有郗忱预想中的惊喜或者怨恨，而是平静得都快令郗忱害怕：“······你在试探什么呢？

“······贵主，在说什么？

郗忱微笑，游然看出明显就是强压下的惊喜。

“郗平治，从皇帝的云端跌下来，重新成为公府嗣子，感想如何？

众所周知，郗忱在上月行冠礼，郡公自知文采不好，就问郗忱想取什么字，郗忱答：“恂之。

恂之并不是《上金阶》的男主的字，再加上明明郗忱谱曲《清夜落云》明明是看了庆昌公主的《玉磬九拍》舞蹈有感而发，专门作来俘获公主芳心的，游然从没在宫廷宴会上跳过舞，再加上郗忱的取字不符合记忆，早就起了心眼，现在她就剩下诈一诈郗忱，说出他在《上金阶》里取的有宏愿的字。

郗忱神情一滞，随即也不装了，摘下脸上面具似的，扶额垂眼，“噗嗤一声，从压抑的低笑到解放地从胸腔深处高声笑，连竹林外的家仆都惊动了——不过思索再三，他们还是不敢进去，毕竟现在公子还会温和有礼，可是有时的眼神和笑容是真的很令人不禁胆生寒畏。

再说庆昌公主就算在现在国朝女将里也是出了名的勇猛焊烈，他们还要担心庆昌公主可能会揍或者非礼自家郎君呢，起码现在还在笑，说不定聊得挺开心的呢。

嗨，说不定以后他们家郎君就是公主的夫郎了，凭借今上对郎君的爱信，怎么说也会是侧驸马吧，这也是可以让他们腰杆更加挺直的好事呢。

····

似乎是笑得累了，郗忱终于停下了那种其实让游然脊背泛寒的笑声，擦去眼角的泪水，抬眼再看游然，连说话的声线都变了，不再端方，那种天生的甜软轻温的特征更加明显：“贵主，旧梦重来，别来无恙。

“你那声贵主还不如换成爱妃，更符合大梁开国祖帝的尊贵。

游然明白了郗忱真的是重生的，而且相当可能是从当了皇帝以后的时间线重生的，但她这只是直觉，并不确定，就诈一诈郗忱。

果然，郗忱默认了：“你是我的皇后梓童，哪里是什么爱妃？

不装了以后，他的灼热目光一直跟随着游然，带着近乎虔诚或者扭曲执念的，或许可以称作情意的色彩。

“死后册封的而已。游然心神震动，告诉自己不能慌。

“皇后册宝、袆衣和花树冠我哪一样没有给你，纵使你不再是庆昌长公主，依旧名分尊荣加身，你依然是我的嫡妻正室。

游然简直气笑：“我还要深谢你吗？狗东西。

你不装难道我还要装吗？来啊，互相伤害啊！还恂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搞得你殉职！你就是个狗东西，这特么和她那个时空男人说“虽然我在外面出轨了，我的身心都已经属于过其他的女人，可是你还是我的老婆有什么区别？

“嗯，没想到贵主现在居然会这样骂人了，郗忱丝毫不恼，轻巧地笑着，“原先贵主只会那么几句，忱虽听不厌，可怕贵主自己厌烦。

他扶颊，眼神赤裸裸地望着游然，神态好似望向自己深爱深怜之人：“忱还没问过，贵主可有受伤？

“上战场哪里能不受伤？游然那个浑身鸡皮疙瘩，往自己身上检查，还以为自己没穿。

“贵主，就为了逃脱忱，就能对自己如此狠心？

郗忱伸出手，游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郗忱握住手，他微微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游然手上的茧和淡淡伤痕，声音有些颤抖：“贵主，你这是要剐忱的心啊······

玛德不愧是种马文男主，这个神态再加上这个声线真的杀伤力惊人，要不是自己在长久的压力下训练出理性胜于感性的思维，以及完全抛弃掉谈恋爱的坚定意志，估计这个时候真的会忘了眼前这个是心机如何缜密，把所有人的心甚至性命玩弄于股掌，最后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的可怕人物，陷入他给自己织下的甜蜜的天罗地网中。

游然觉得，郗忱真的挺适合催眠，那张脸和声音极有迷惑性，简直比迷药还好使！

游然清楚知道，这种时候，占据主动才是上策，还不能被狗东西看出自己是“夺舍的，所以她直接扶起郗忱的下巴，玩味地看着郗忱好像下一刻就要流泪的模样：“郗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弄人心啊。

瞧瞧这小模样，要是寻常的小姑娘，肯定心软成春水，母性大发，恨不得指天发誓“我再也不伤害自己了我就做你怀里被保护的金丝雀，更甚直接扑进郗忱怀里了。

郗忱不泫然欲泣了，眯起眼笑：“贵主真的······一点都不愿意信忱了。

游然哂笑：“你到底有几分可信，我觉得你自己都不知道。

戴面具久了，自己都会不自知地骗自己。

都是戴面具出来卖艺的人，真以为没有同行没有看出门道吗？

“忱不知道自己终究有几分可信，但忱知道······没有贵主在身侧，忱会活不下去。

郗忱把游然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感受着这梦寐以求的温暖。

郗忱从骨子里深处铭记着良珍墨死后，他内心就出现了一个缺口的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满，每一个日夜，每时每刻，都感觉这个缺口的边缘在碎裂，在流血，痛得他一听见有人对良珍墨有半分微词，就什么也不顾，只想要他用死亡带来的绝望和痛苦来偿还。

——就好像这样，能补偿踏血而去的那个身影一些，她就能入自己的梦中，给自己虚幻可笑的安慰。

“那你想做什么？

游然倒不介意，反正这也是占便宜，抓住机会多掐两下，也是给庆昌公主出气。

“嗯······郗忱沉吟片刻，享受着她的抚摸，温柔地说，“忱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贵主做了什么搅乱了命数，有些该发生的，也是会发生的。忱的手段能力······贵主不清楚吗？

“贵主，我的庆昌，皇家就算有亲情，可是还是凉薄得很，你的君父为何把你下降于我，你很清楚，绝不只是因为我是朝堂新秀。

“你和你的君父，从一开始，就想捧杀我。

游然倒不真的意外郗忱会这么说，毕竟男主这个狗东西智商还是在的，哪里会真的天真地认为皇帝把公主许给自己，只是因为他的颜值和才华。

在原著中，郗忱八面玲珑，才能过硬，早就暗通朝堂各种势力，又疑似掌握了前梁的势力，表面上一心忠君爱国，皇帝心知肚明其狠辣多疑，又觉得连根拔起又会让朝堂震动，就想温水煮青蛙，听说郗忱似乎好美色，自己的几个女儿，唯独爱女庆昌公主光艳动天下，一舞惊四方，甚至有外国君王为了能求娶庆昌公主为后，不惜献出三座城池以作聘礼的荒唐事。

在江山安定与女儿的幸福面前，皇帝熬出了白头，最终选了前者。

郗忱说到伤处，一手轻握着游然的手，把她放在自己心口，情绪终于有了除了温文以外的剧烈：“你说我待你不一心一意，可是庆昌，你何曾待过我一心一意？你难道不是在和我成婚那一天，就谋算如何离开，如何······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