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鼎昌

第4章 测灵

短短半个时辰，眨眼便过，场地已经被教习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测灵一应准备事项也都完成。

眼见时间已经差不多，就有教习连忙上前向相谈甚欢的徐先生和孙功曹通禀一声。

徐先生向谈兴正浓的孙功曹拱拱手表达歉意，孙功曹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于是徐先生长身而起，走到台前，轻轻一拂衣袖：“测灵仪式现在开始，各学子按教习的指引分成两列有序进场。

听到声音，正在闭目养神的赵青玄睁开眼睛，看向高台，握了握拳头，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按着安先生的指挥，赵青玄又走进场内，此时场内已经竖起了两块巨大的测灵石，学子们分成两队有序排在测灵石前。

又过了片刻，数百人的队伍终于排好，雷教习站在两块测灵石中间，看了看井然有序的人群，点点头，吼道：“测灵开始，学子有序上前。

于是两队的第一个学子纷纷走上前，根据站在测灵石旁的教习指引，递上姓名簿，然后将手掌覆在测灵石上，测灵石瞬间光芒大盛。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一左一右两位教习同时宣布：“吴盛，三灵根，金灵根中品，土、火两灵根下品。丁元，土木双灵根，俱为下品。两块测灵石旁早已另行摆放了两张桌案，桌案后的教习听到宣布，随即记录在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学子们一个个上前，伴着测灵石的颜色变化和教习的一声声宣布，学子们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暗自神伤。

“这便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吧。赵青玄心中暗自想道。过了许久，赵青玄终于听到第一个熟人的名字。

“钱雁章，水木双灵根，水灵根中品，木灵根下品。然后便听到钱雁章的欢呼声，确实，双灵根也算是资质优良了，难怪钱雁章这么高兴，赵青玄不免也有些羡慕。

又过去好一会，赵青玄才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同时还伴着四周人的惊呼，“王越阳，土系单灵根，极品。等等，这是？宣读的教习也有些不敢确定，转身望向雷震。

雷震飞身上前，“灵根颜色深黑但有棕色分叉，没错了，是传说中的盾灵之体。哈哈。雷震不由得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青玄也是心中震撼，灵根之上还有灵体一说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认为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没想到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自己的好友。

不过铁牛这个人性情直爽，心地善良，有这么好的天赋完全是值得的，赵青玄是真心地为他高兴。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又一个赵青玄朋友的名字被念出，“楚渊，火系单灵根，上品。

这要是放在往年，单灵根在楚河学堂就称得上天才了，上品单灵根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今年有王越阳这个珠玉在前，楚渊的风头终究要被压过一筹了。

片刻之后，已经来到靠前位置的赵青玄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姓名，“刘子秋，无灵根。然后就听到刘子秋的嚎哭声。

赵青玄闻言也是一怔，因为之前他熟悉的人都启灵成功了，而且品质都不低，所以他一时间也有些低估了启灵成功的难度，甚至觉得大部分人都能启灵成功。

此刻骤然听到刘子秋失败的消息，不禁让赵青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拾心情，把对测灵的轻视心理调整过来。但吃惊之余，赵青玄更多的还是对于刘子秋的同情。

毕竟相处几个月来，刘子秋一直给他的印象非常不错。除了有些胆小怕事，对朋友其实非常真诚，为人也很老实，与钱雁章有时还爱耍些小聪明不同，刘子秋做事一直都是一板一眼，所以赵青玄对他的印象甚至比对钱雁章要更好。

因此，此时听到他失败的讯息，赵青玄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但赵青玄的难过还没持续多久，就被焦虑所代替，因为马上就要轮到他自己了。

看着身前一个学子走上前去，赵青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暗自祈祷：“我不能失败，我不能失败啊，上天老天爷眷顾眷顾我吧。

又是片刻过去，看着上一个学子的测灵已经结束，赵青玄紧了紧拳头，咬咬牙，大步迈到测灵石前，取出姓名簿递给身前的教习，教习取过姓名簿后翻看了一眼，点点头：“把手掌放到测灵石上吧。

赵青玄依言将手掌覆在其上，片刻之后赵青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光芒闪烁，而后变成黄绿二色，而且颜色似乎还不浅，光芒散去，测灵石上颜色最终确定。

教习看过后高声道：“赵青玄，金木双灵根，均为中品。旁边桌案上的教习随即落笔记录，赵青玄的灵根品质盖棺定论。

赵青玄也是心中大松，虽说这灵根比不上王越阳、楚渊这些人，但双灵根也算喜出望外了，而且金灵根主攻伐，木灵根主恢复，对这两灵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一回头，赵青玄便看见人海里父母那喜形于色的脸庞，显然他们已经听到了教习的宣读，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赵青玄连忙向他们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跑离测灵石。

刚刚走下场，赵青玄便被人用力地推了一下肩膀，险些把他推了一个踉跄。回头一看，原来是钱雁章这小子。

见赵青玄回头，钱雁章连忙一把揽住他，“恭喜你啊小玄子，居然灵根比我还好上那么一筹。

“你这家伙。赵青玄也是无奈地笑道。王越阳也是走上前来，“恭喜你啊青玄，你好厉害。赵青玄连忙摇头：“哪里，比起你来差远了。王越阳只是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还不错，起码我不用担心开始修行以后没有朋友了。楚渊环着手臂淡淡地说道。赵青玄也不在意，“那就谢谢楚大少爷把我当朋友了。

赵青玄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刘子秋呢？钱雁章摇摇头：“他下了场就跑不见了，找不见他。

“唉。赵青玄叹了口气，王越阳也低下头挠了挠头，连楚渊都有些意兴阑珊地沉默了下来，毕竟一起玩耍嬉戏了大半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都是骗人的。

正当大家沉默时，场内忽然又传出了大片惊呼声，众人回头望去，却见是楚雪正在进行测灵，他们离得远，也看不清楚雪究竟测出了什么灵根，让大家这么惊讶。

片刻之后，只听教习宣布：“楚雪，冰系单灵根，极品。异灵根，居然是异灵根，赵青玄心中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

正如修行界至今仍无法穷尽所有的灵体一样，除五系主灵根之外的异灵根，也尚未被全部发现。

但相对常见一些的异灵根还是可以确定的，比如爆发力强悍的雷灵根，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的天灵根，与土系功夫契合度极高的地灵根等。

而楚雪的冰灵根也是一种异灵根，这种异灵根修行者对冰雪具有天然的亲和力，修习水系，冰系功法那可谓无往不利，在冰天雪地里施法可以爆发出成倍的效果。

因此，虽然楚雪没有灵体，但作为极品异灵根，其天才的程度可以说与王越阳不相上下了。“这都是些什么妖孽啊？赵青玄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哀嚎。

而高台上的宾客的震惊程度并不比台下好多少，徐先生高兴得合不拢嘴，本就稀疏的胡子眼见又要被他揪掉一大把。

孙功曹也是压抑住自己震惊的心情，向徐先生拱手称贺道：“看来老夫还是大大低估了贵学堂这一届的好苗子们，先出了一个盾灵之体，临近收尾又来了个极品冰灵根，看来楚河学堂当真要大兴了，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哈，徐先生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不错，不错，这也大出老夫的所料，按往年预期，能出几个单灵根就不得了，看来真是天佑我楚河学堂啊，孙兄，等结束以后老夫一定要大办一场庆功宴，到时你老哥可一定要赏光啊哈哈。

“好说，好说。孙功曹也不忸怩作态，大笑着就答应了下来。

测灵接近尾声又出了楚雪这么个天才，就连忙碌一天的教习们的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鼓舞，动作都快了几分，所以最后一批学子的测灵很快也就结束了。

翻看着立即呈送上来的测灵记录，徐先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今年光单灵根就有十三人，而且而且有三人是上品单灵根，而极品单灵根除了王越阳这个盾灵之体，楚雪这个极品冰灵根之外，还出了一个极品水灵根，今年的楚河学堂真可谓是群星闪耀，硕果累累啊。

这应该是他执掌楚河学堂以来，不，应该是楚河学堂有史以来测灵结果最好的一年，这让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不过兴奋归兴奋，徐先生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学堂大先生的职责，他敛去笑意，将记录递给身旁的教习，又朝雷教习挥挥手，雷教习瞬间会意，来到高台边上，吼道：“全场肃静，请徐大先生谢辞。

徐先生捋捋衣衫，走到高台前，雷教习默默退后几步，徐先生环顾了全场一圈，缓缓开声道：“今天楚河学堂取得可以说是自建立以来最佳的测灵成绩，因此，老夫要多谢诸位，多谢你们将自己的孩子送至楚河学堂，这是你们对楚河学堂的信赖，是对老夫的信任；其次，老夫要多谢诸位教习，多谢你们这半年的付出，更多谢你们今日的辛劳；最后，老夫要多谢孙功曹等诸位宾客前来，为我学堂壮势扬威。老夫知道，今天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局面，有灵根的学子，恭喜你们，将踏上一条光明的修行大道，希望诸位学子能够坚毅，追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步伐。

短暂地停歇了一下，徐夫子继续道：“但老夫更想对那些没有灵根的孩子说，上天有命，没有灵根并非你们的过错，你们已经付出了不懈的努力，你们并不比那些有灵根的孩子差。你们依然可以留在学堂学习，只要你们肯继续坚持，你们的成就未必会比那些有灵根的差，甚至会更加远大，只要你们勤而向学，你们一样可以参加科举，一样可以入仕为官。远的不提，就拿老夫任教国子监时的国子监祭酒，当今我南齐国的太傅宁远大人，他老人家就并非修士，但他却可以做教授天下修行者法门的先生。孩子们，抬起头来，你们的未来不会因为有没有灵根而注定，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回家吧孩子们，睡过今天，明天睡醒不要放弃，继续向前，老夫相信，你们都会是我南齐的栋梁之材。

徐先生一番话可谓讲的声情并茂，不少学子心头早已是热血沸腾，不少人甚至眼角都噙满眼泪。

赵青玄想到刘子秋，心中也是难过，微微低头，眼角微红，他知道，自从仙道大兴，南齐便将科举制改良，仍以文武科举划分，但内容已是不同，武举针对修士，文举针对凡人，算是为没有灵根的人留出了一条道路。

但这条路千难万难，又哪是那么好走通的。徐先生看着台下啜泣的学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同人不同命，不外如是。

他转身示意雷教习。雷教习于是上前，宣布道：“本年楚河学堂启灵大典至此结束，感谢诸位莅临，请遵循本学堂教习的指引，有序离去。

雷教习的语音落下，人们开始四散离去，赵青玄也跟着大队慢慢离开学堂。

走出门口，天色早已大黑，但赵青玄还是一眼看到了父亲和母亲，连忙一路小跑，一把扑进他们的怀抱中。“爹，娘，我成了，我真的成功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的儿子，真棒！赵靖显然也是极为兴奋，把赵青玄抱的紧紧的，林柔也在赵青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示嘉奖。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向家的方向走去，离开前，赵青玄最后回头扫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刘子秋的身影。

回到家，折腾了一天的一家人早已是疲惫不堪，草草吃过晚饭，便各自上床歇息。

但真到床榻之上，却谁都睡不着，赵靖和林柔是因为想到自己儿子的成就以后会在自己之上，就兴奋的睡不着。

而赵青玄除了兴奋，更多还是启灵大典留下的痛楚还没完全褪去，折腾得他睡不着。他悄悄问过安先生，要想彻底恢复，且得几天呢。因此，都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