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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志异

围炉志异

红星闪闪耀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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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围炉志异》是红星闪闪耀秦川的小说。内容精选:镇嵩军打进了潼关,虽不能势如破竹,却也蚁噬不滞。省城的军队都在西府,谁都不认为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攻城掠地。消息一经传出,大将军们依然不当一回事,只是口头命令驻扎在沿路的部队全力抵抗,凡闯关而不听劝者,格杀勿论!省上的主席们都在自己的交际圈内忙活,听到军报,微微一惊,就吩咐各县自己组织人力设卡阻挡。这命令一出,整个关中瞬间就乱了。各个村落开始行动,自发的,非自发的,统统急地组织自己的力量。说来也怪,自达甘草在梦中被人用香板打后,她就真的腰腿疼起来。六月艳阳,额头热出了汗,后背却总是冷冷的疼。甘草穿着棉背心待在家。她不愿人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她躲避了别人的眼光,却无法躲避时不时透过皮肤渗进背心的寒意。渐渐地,她的膝盖也出了问题,像无油的车轮,动一下就会咯吱咯吱响,疼的钻心。四方村也组织了自己的队伍。有钱出钱,没钱出力。甘草家给了钱,也就没了事。没事是真的没事了,队伍的建立消耗了四方村的人力和财力,很多家已经没有能力再送孩子到河生这里上学了。一家又没了收入,这让河生很着急,毕竟他还要养活卢翠,还要为她们的未来积攒能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都有露头的时候,尤其是坏事。自清凉走后,河生每天傍晚吃完饭都要出去散步,这也是甘草忙活一天,喘口气的时间。这一对夫妻,似乎只有晚上和吃饭时才会有交集。一个白天,甘草都会在地里劳作,这时候,河生在家带学生。中午吃饭,坐到一起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下午又各忙各的。傍晚吃完饭,甘草躺着休息,河生就出去散步。渐渐地,这成了一种雷打不动的惯,让甘草觉的再平常普通不过的惯例。而这,恰恰是卢翠和河生最甜蜜的惯例。这是一个夏初的傍晚,热风吹着,太阳依然高高挂在天上。大多数人都和甘草一样躺在家里,只有四方村的团练队伍和聚辉在忙活着。说来也怪,聚辉自改了名后,竟渐渐安分起来,不再张开双臂飞奔,也不再整天抱着个香板叨叨不停。每天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当她有一天换下自己的脏衣服时,大家才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有人问他:“光辉,你怎么就好了?“叫我聚辉!他会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之后就不再回答。这毕竟是个怪人,不怪了才是奇了怪了,叫“聚辉就“聚辉吧,管他什么辉,总之就是那个疯子的代号,也碍不着谁。疯子确实不太疯了,洗了衣服,洗了家里的床单被褥,又给母亲洗了身,扫了地,擦了家具,这才准备去丰庆河洗澡。他习惯性地抱着那个香板,走出了家门。去丰庆河的路正好经过甘草门口,自河生成了甘草的男人,聚辉见了河生就会追打。为什么?没人知道,甚至连聚辉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躁哄哄地热,让人心慌意乱。树上已经有鸟儿吵架,一只喊:“算黄算割。另一只就骂:“妈股蛋儿红。“你妈股蛋儿才红聚辉拿着香板就扔了过去。一使劲儿,香板就翻滚着飞进了卢翠家的围墙。香板是木头的,落在地上并没有太响亮的声音。聚辉就去推门,门从里边划上了,推不开。聚辉又想着去敲门,一思量还是不敲的好,免得这泼妇又说自己为什么要把香板扔进她家,难免又会是一遭口舌。聚辉想了想,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把裤腰带紧了紧,助跑着就冲上了墙。接着又双手扶墙,腰一扭,腿就腾过了围墙稳稳地站在了地面。聚辉捡了香板,正要翻墙回去,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一下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就竖着耳朵,悄悄地巡声而去。这声音是从厢房发出的,象是有人求救,象是痛苦的呻吟,又像是舒坦的叹息。厢房的门半掩着,房里,卢翠和河生正做着男女之事,两个人象动物一样疯狂地运动。聚辉大吃一惊,正要举起香板冲进去,却想着事情不能弄大,否则,甘草姐今后怎么在四方村活下去?家事还是在家的范围内解决吧。他想了想,捣乱了自己的头发,脸上又装出一个傻笑,口水就流了下来。他挥动着香板,伸开双臂,象老鹰一样向外跑去。她把卢翠家的门从里边打开,又从外边虚掩上。嘴里发出“呜——的声音开始在街道飞奔。甘草已经醒来,在家里熬药,她的腿疼加重了,走路开始摇晃,背也变的硬而弯曲,象煮熟的虾。聚辉看着,心里有了几丝不忍,但从灵魂深处对河生的厌恶却让他咬了咬牙走了过去。聚辉流着口水给药锅添柴,甘草看着他,不忍地说:“这造化呀,咋就让这么好一个孩子变傻了她伸手摸了摸聚辉的头。聚辉傻笑着,张大嘴巴吹火,火星飞起来,眯住了他的眼,眼睛就滴下泪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真的被灰眯了眼。“聚辉,你去把壶提来,顺便给你河生哥烧一壶水泡茶。聚辉一听到“河生,又疯了起来,把地上的柴禾全部踢乱,端着药锅就向外走去。甘草站起来,在后边跟着,边追边喊:“你听姐说,听姐说…聚辉走的并不快,边走边放下药锅,跳起来往沿街的每一家扔一块土疙瘩,免不了有人骂一两句,聚辉就哇哇几声做回应。走着走着来到了卢翠家,聚辉轻轻推开卢翠家的门,就把药锅放在了厢房窗台上,自己就抱着香板,偷偷躲在了门后头。甘草蹒跚着走进来,看见窗台上冒着热气的药锅,走向前去端,又见门虚掩着,有一种奇怪的喘息声,就从门缝往里看…甘草不哭也不笑,步子慢地象行将就木的人。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回到了家,到了家就站不稳,扶着墙艰难地坐到椅子上,坐着又感觉头晕,就有扶着炕沿艰难地站起来,身子一斜,噗通一声就倒在了炕上。河生随后也回到了家,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走进里屋。他坐在甘草身边:“咱俩夫妻一场,我也很感激你…“就这样感激?“感激和爱不同,对你是感激,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河生说。“从什么时候?“一年半以前,她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河生说。“哈哈哈哈甘草笑起来,笑的非常刺耳。“你也懂爱?也有感情?甘草轻蔑地问。“清凉上次拿着吊坠给我,我其实不信,但我做了个梦。梦里你变成了鼠,卢翠变成了鸡,而你属鼠,卢翠属鸡,我就觉得这梦不一般。后来,你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散步,这成了惯例,我起初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大冬天,你却穿个单衣出去,我拿了棉衣跟着你,没想到你拐一个弯就进了卢翠的房子…“你,竟然跟踪我?河生生气地说。“跟踪不跟踪,对我意义重大,而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照样我行我素甘草说。“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河生说。“这个家不容易,我也年老色衰,你要怎么就怎么吧,只要这个家还完整着,只要李家还在甘草转过身,背对着河生,抽泣着说。河生看着这个瘦小的身体,心里一软,毕竟夫妻一场,可他又突然想到卢翠梨花带雨的哭,似乎更让人心疼,就握着拳,咬了咬牙:“你休息吧,我给你熬药去。从此以后,河生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里里外外,洗衣扫地,做饭干农活,但却少了话,甘草也不再说话,这夫妻两人成了陌生人。麦子刚收完,那群匪军就占领了村子。四方村的团练基本上没做抵抗,因为当族长和村里管事的人,看见他们拿着枪把村里的鸡羊当靶子射击时,把别的村负隅抵抗的人拉到戏台枪毙时,他们知道了,省上的大老爷们在骗他们——这些侵略分子并不是拿着镰刀和锄头的人可以抵抗的,这是一群吃人的狼,需要枪、炮和专业而有力地领导才可以和他们打!这群狼驻扎在了丰庆河边,对于百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百姓的庄家,能不毁坏就不毁坏,井水不犯河水,百姓和土匪各活各的。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甚至偷偷跑到土匪的营地去玩。河生是变化了,甘草却不见好,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经过两个月时间的消耗,她象一根蜡烛即将被消耗殆尽,一天时间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河生经常坐在她的旁边,给她说话,她身体越差,河生的话越多。周围几个知名的医生都被抓进兵营做了军医,懂得看病的人越来越少。甘草从自家药书里找来药方子,写下来给河生。河生拿出去抓药,竟被药店老板挡住:“你这方子是谁开的?“我老婆自己从药书是抄的河生说。“什么药书,能否一看那人问。“你还是先抓药吧,人正急着等呢河生催促。“是这样子,我把药抓好给你,这药免费,你只需要让我跟你去看看这药书,再顺便把把你媳妇的脉那人说。河生犹豫了一下,就领着这人回到了家。河生谎称这是请来的大夫,甘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人坐在炕边,把了把甘草的脉搏,绕有兴味地看着河生,这眼神像是带了刀,看着他,剜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把完脉,又拿起甘草的药方说:“就按这个来,方子很妙。背后,这人就偷偷看了李家的药书,他看的津津有味,象发现了宝贝,看完,叹了口气:“可惜——其它精妙之妙,不知道该有多精妙?“商量个事,这书卖不?那人问。河生迟疑了一会儿,慢慢问:“多钱?自达没了学生,河生就没了收入,加上一门子为自己和卢翠的未来寻思,钱就成了他唯一的人生目标,没有钱,他比热锅上的蚂蚁都煎熬。“这书,1000块大洋,如果是精妙之方,再加一个零那人说。这让河生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书可以值这么多钱。河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手里的汗就冒了出来。他双手搓动,突然一攥拳头,随后就冷静下来:“这人能给这么多,说明他卖的更多,需要诈一诈,抬抬价…河生摇了摇头:“太少。那人说:“再给你1000!河生摇摇头:“这些药书,你得给10000。那人嘿嘿一笑:“给自己老婆敢下毒的人,确实是毒辣阴险之辈。河生表情一僵,回想起刚才这人把脉时看他的表情,马上明白了,这人通过脉搏已经知道他再给甘草下药。“这可不敢泄露出去…本身,不知不觉,交待了她,一切自自然然顺顺利利,就和陈先生一样,无任何纰漏,没想到,竟被这家伙号出脉来河生想。“咱名人不做暗事,这些药书,我给你5千,另外的精妙之方,给你5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够你活大半辈子了那人说。河生看着这人,为刚才下毒的事,心里打鼓。他看看那人,慢慢地说:“交易完后,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就这样,两人约定把现有的医书交易,随后,河生再和他联系,把精妙之方进行交易。说停当后,就一手交了钱,一手交了货。李家的医书就这么被河生卖完了。甘草不知道,依然喝着河生每天熬的药。其实,那个人是正确的,河生从上次甘草发现他和卢翠的关系后,就一直在用蚯蚓沟的水给她熬药。这水有毒,而这毒素和治疗腰腿疼的药发生着巧妙的变化,变成更毒的成分在甘草体内慢慢积累。又过了一个月,甘草已经干枯蜷缩成一个疙瘩,她躺在炕上,轻轻地呻吟着。她想着自己小时候被父亲背着在地里跑,她和一群玩伴爬上皂荚树,听她的爷爷讲故事。丰庆河上鸟儿不再安分,每天能听到枪声,它们只能一起挤在皂荚树上。第二天,匪军又开始把俘虏的人挂在皂荚树上用枪打,鸟儿们就又飞走了。这些匪军搬开碾盘子,下边就露出树洞,被打死的人就挂在树洞正上方。他们再用枪瞄准绳子,一枪打断,死人就正好掉进树洞里,连收尸也省去了。皂角树成了匪军的天然处决场。这天下午,那个收药书的又来了,在甘草家里和河生说话。说着说着,甘草就拄了拐杖出来:“你卖了咱的药书?河生就让那人赶紧走,那人识趣,跨出大门,撒腿就跑。“你真的卖了?甘草哀嚎着,随后,“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河生要扶她,她举着拐杖,使尽全身力气打在了河生身上,但这力度已经没有任何威力。河生站起来,一个指头就戳倒了甘草。“你…命呀,李家断送在我的手里了…甘草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昏了过去。第二天早上,甘草醒来了,河生坐在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她:“咱们的精妙之方在哪里,我们现在需要钱,有钱李家才能振兴。甘草摇了摇头:“该卖的都被你卖完了,还有什么精妙之方?根本就没有“不可能!李氏中医能闻名十八代,光靠那些破书,是不可能的!河生有点急,嘶吼着,象一头发疯的野兽。“好俊美的模样呀,和大烟花儿一样,我是救上来一个灾祸呀…甘草喘着气说。突然,河生疯了一样在家里到处翻动。被褥,桌椅,板凳,被扔到了地上,簸萁,蒲篮,扫帚,铁锨都被扔到了院子,他举起镢头在院子乱挖,拿起捶布的棒槌在墙壁敲打。一会儿吼着骂李家祖宗,一会儿又跳着骂甘草,骂着骂着一步跨上床,双手握着甘草的双肩就把她提了起来:“告诉我,告诉我!他红着眼已经失去了人性,双手摇着甘草的肩,象摇着一棵瘦小的桂花树。甘草已经奄奄一息额,他就把她扔到床上,捡起香板,在屋里子乱舞起来。河生边舞边在甘草身上打,打的香板流出了泪,流出了血。这香板是和尚的,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重而密实,本来是打和尚的,现在却一下接着一下打在甘草的背上,腿上,和梦中的位置一模一样……甘草嘶吼着,从喉咙里发出最悲凉的抗争,不,是对自己当初的悔恨,是对自己优柔寡断的谴责,是对自己这一生的批评。在这些思想中,一个人闯了进来,他夺下了河生手里的香板,接着就与河生扭打起来,打了不知道多久,这人被河生打破了头,血象喷泉一样,河生也被这人一板子打断了腿。接着卢翠又跑进来,抱起河生,给他包扎,而甘草却被那人背着,跑出大门……

来源:fqxs   主角: 河生光辉卢翠甘草   时间:2023-03-03 23:35:00

小说介绍

河生光辉卢翠甘草是悬疑惊悚小说《围炉志异》中出场的关键人物,"红星闪闪耀秦川"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光辉打河生,河生不生气,甘草却想不通因为光辉九岁学医,不到十五岁就疯了,他是看着长大的这娃疯之前,品行如何,他比谁都清楚疯后这五年,她们一直在接济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打骂过人,只是整天念着那些听不懂的东西所以,光辉打河生,她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也就不理解了,世界上的事情怎能都被我们一双俗眼看穿?既然看不穿,那就索性放开,交给老天何尝不是一种坦然河生不会干农活,却能识字读书李先生的...

第8章 草枯


镇嵩军打进了潼关,虽不能势如破竹,却也蚁噬不滞。省城的军队都在西府,谁都不认为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攻城掠地。消息一经传出,大将军们依然不当一回事,只是口头命令驻扎在沿路的部队全力抵抗,凡闯关而不听劝者,格杀勿论!省上的主席们都在自己的交际圈内忙活,听到军报,微微一惊,就吩咐各县自己组织人力设卡阻挡。这命令一出,整个关中瞬间就乱了。各个村落开始行动,自发的,非自发的,统统急地组织自己的力量。

说来也怪,自达甘草在梦中被人用香板打后,她就真的腰腿疼起来。六月艳阳,额头热出了汗,后背却总是冷冷的疼。甘草穿着棉背心待在家。她不愿人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她躲避了别人的眼光,却无法躲避时不时透过皮肤渗进背心的寒意。渐渐地,她的膝盖也出了问题,像无油的车轮,动一下就会咯吱咯吱响,疼的钻心。

四方村也组织了自己的队伍。有钱出钱,没钱出力。甘草家给了钱,也就没了事。没事是真的没事了,队伍的建立消耗了四方村的人力和财力,很多家已经没有能力再送孩子到河生这里上学了。一家又没了收入,这让河生很着急,毕竟他还要养活卢翠,还要为她们的未来积攒能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都有露头的时候,尤其是坏事。

自清凉走后,河生每天傍晚吃完饭都要出去散步,这也是甘草忙活一天,喘口气的时间。这一对夫妻,似乎只有晚上和吃饭时才会有交集。一个白天,甘草都会在地里劳作,这时候,河生在家带学生。中午吃饭,坐到一起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下午又各忙各的。傍晚吃完饭,甘草躺着休息,河生就出去散步。渐渐地,这成了一种雷打不动的惯,让甘草觉的再平常普通不过的惯例。而这,恰恰是卢翠和河生最甜蜜的惯例。

这是一个夏初的傍晚,热风吹着,太阳依然高高挂在天上。大多数人都和甘草一样躺在家里,只有四方村的团练队伍和聚辉在忙活着。说来也怪,聚辉自改了名后,竟渐渐安分起来,不再张开双臂飞奔,也不再整天抱着个香板叨叨不停。每天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当她有一天换下自己的脏衣服时,大家才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有人问他:“光辉,你怎么就好了?

“叫我聚辉!他会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句,之后就不再回答。

这毕竟是个怪人,不怪了才是奇了怪了,叫“聚辉就“聚辉吧,管他什么辉,总之就是那个疯子的代号,也碍不着谁。

疯子确实不太疯了,洗了衣服,洗了家里的床单被褥,又给母亲洗了身,扫了地,擦了家具,这才准备去丰庆河洗澡。他习惯性地抱着那个香板,走出了家门。

去丰庆河的路正好经过甘草门口,自河生成了甘草的男人,聚辉见了河生就会追打。为什么?没人知道,甚至连聚辉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躁哄哄地热,让人心慌意乱。树上已经有鸟儿吵架,一只喊:“算黄算割。另一只就骂:“妈股蛋儿红。

“你妈股蛋儿才红聚辉拿着香板就扔了过去。一使劲儿,香板就翻滚着飞进了卢翠家的围墙。香板是木头的,落在地上并没有太响亮的声音。聚辉就去推门,门从里边划上了,推不开。聚辉又想着去敲门,一思量还是不敲的好,免得这泼妇又说自己为什么要把香板扔进她家,难免又会是一遭口舌。

聚辉想了想,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把裤腰带紧了紧,助跑着就冲上了墙。接着又双手扶墙,腰一扭,腿就腾过了围墙稳稳地站在了地面。聚辉捡了香板,正要翻墙回去,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一下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就竖着耳朵,悄悄地巡声而去。这声音是从厢房发出的,象是有人求救,象是痛苦的呻吟,又像是舒坦的叹息。厢房的门半掩着,房里,卢翠和河生正做着男女之事,两个人象动物一样疯狂地运动。

聚辉大吃一惊,正要举起香板冲进去,却想着事情不能弄大,否则,甘草姐今后怎么在四方村活下去?家事还是在家的范围内解决吧。他想了想,捣乱了自己的头发,脸上又装出一个傻笑,口水就流了下来。他挥动着香板,伸开双臂,象老鹰一样向外跑去。她把卢翠家的门从里边打开,又从外边虚掩上。嘴里发出“呜——的声音开始在街道飞奔。

甘草已经醒来,在家里熬药,她的腿疼加重了,走路开始摇晃,背也变的硬而弯曲,象煮熟的虾。聚辉看着,心里有了几丝不忍,但从灵魂深处对河生的厌恶却让他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聚辉流着口水给药锅添柴,甘草看着他,不忍地说:“这造化呀,咋就让这么好一个孩子变傻了她伸手摸了摸聚辉的头。聚辉傻笑着,张大嘴巴吹火,火星飞起来,眯住了他的眼,眼睛就滴下泪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真的被灰眯了眼。

“聚辉,你去把壶提来,顺便给你河生哥烧一壶水泡茶。

聚辉一听到“河生,又疯了起来,把地上的柴禾全部踢乱,端着药锅就向外走去。甘草站起来,在后边跟着,边追边喊:“你听姐说,听姐说…

聚辉走的并不快,边走边放下药锅,跳起来往沿街的每一家扔一块土疙瘩,免不了有人骂一两句,聚辉就哇哇几声做回应。

走着走着来到了卢翠家,聚辉轻轻推开卢翠家的门,就把药锅放在了厢房窗台上,自己就抱着香板,偷偷躲在了门后头。

甘草蹒跚着走进来,看见窗台上冒着热气的药锅,走向前去端,又见门虚掩着,有一种奇怪的喘息声,就从门缝往里看…

甘草不哭也不笑,步子慢地象行将就木的人。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回到了家,到了家就站不稳,扶着墙艰难地坐到椅子上,坐着又感觉头晕,就有扶着炕沿艰难地站起来,身子一斜,噗通一声就倒在了炕上。

河生随后也回到了家,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走进里屋。他坐在甘草身边:“咱俩夫妻一场,我也很感激你…

“就这样感激?

“感激和爱不同,对你是感激,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河生说。

“从什么时候?

“一年半以前,她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河生说。

“哈哈哈哈甘草笑起来,笑的非常刺耳。

“你也懂爱?也有感情?甘草轻蔑地问。“清凉上次拿着吊坠给我,我其实不信,但我做了个梦。梦里你变成了鼠,卢翠变成了鸡,而你属鼠,卢翠属鸡,我就觉得这梦不一般。后来,你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散步,这成了惯例,我起初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大冬天,你却穿个单衣出去,我拿了棉衣跟着你,没想到你拐一个弯就进了卢翠的房子…

“你,竟然跟踪我?河生生气地说。

“跟踪不跟踪,对我意义重大,而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照样我行我素甘草说。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河生说。

“这个家不容易,我也年老色衰,你要怎么就怎么吧,只要这个家还完整着,只要李家还在甘草转过身,背对着河生,抽泣着说。

河生看着这个瘦小的身体,心里一软,毕竟夫妻一场,可他又突然想到卢翠梨花带雨的哭,似乎更让人心疼,就握着拳,咬了咬牙:“你休息吧,我给你熬药去。

从此以后,河生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里里外外,洗衣扫地,做饭干农活,但却少了话,甘草也不再说话,这夫妻两人成了陌生人。

麦子刚收完,那群匪军就占领了村子。四方村的团练基本上没做抵抗,因为当族长和村里管事的人,看见他们拿着枪把村里的鸡羊当靶子射击时,把别的村负隅抵抗的人拉到戏台枪毙时,他们知道了,省上的大老爷们在骗他们——这些侵略分子并不是拿着镰刀和锄头的人可以抵抗的,这是一群吃人的狼,需要枪、炮和专业而有力地领导才可以和他们打!

这群狼驻扎在了丰庆河边,对于百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百姓的庄家,能不毁坏就不毁坏,井水不犯河水,百姓和土匪各活各的。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甚至偷偷跑到土匪的营地去玩。

河生是变化了,甘草却不见好,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经过两个月时间的消耗,她象一根蜡烛即将被消耗殆尽,一天时间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河生经常坐在她的旁边,给她说话,她身体越差,河生的话越多。周围几个知名的医生都被抓进兵营做了军医,懂得看病的人越来越少。甘草从自家药书里找来药方子,写下来给河生。河生拿出去抓药,竟被药店老板挡住:“你这方子是谁开的?

“我老婆自己从药书是抄的河生说。

“什么药书,能否一看那人问。

“你还是先抓药吧,人正急着等呢河生催促。

“是这样子,我把药抓好给你,这药免费,你只需要让我跟你去看看这药书,再顺便把把你媳妇的脉那人说。

河生犹豫了一下,就领着这人回到了家。河生谎称这是请来的大夫,甘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人坐在炕边,把了把甘草的脉搏,绕有兴味地看着河生,这眼神像是带了刀,看着他,剜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把完脉,又拿起甘草的药方说:“就按这个来,方子很妙。

背后,这人就偷偷看了李家的药书,他看的津津有味,象发现了宝贝,看完,叹了口气:“可惜——其它精妙之妙,不知道该有多精妙?

“商量个事,这书卖不?那人问。

河生迟疑了一会儿,慢慢问:“多钱?自达没了学生,河生就没了收入,加上一门子为自己和卢翠的未来寻思,钱就成了他唯一的人生目标,没有钱,他比热锅上的蚂蚁都煎熬。

“这书,1000块大洋,如果是精妙之方,再加一个零那人说。

这让河生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书可以值这么多钱。河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手里的汗就冒了出来。他双手搓动,突然一攥拳头,随后就冷静下来:“这人能给这么多,说明他卖的更多,需要诈一诈,抬抬价…

河生摇了摇头:“太少。

那人说:“再给你1000!

河生摇摇头:“这些药书,你得给10000。

那人嘿嘿一笑:“给自己老婆敢下毒的人,确实是毒辣阴险之辈。

河生表情一僵,回想起刚才这人把脉时看他的表情,马上明白了,这人通过脉搏已经知道他再给甘草下药。

“这可不敢泄露出去…本身,不知不觉,交待了她,一切自自然然顺顺利利,就和陈先生一样,无任何纰漏,没想到,竟被这家伙号出脉来河生想。

“咱名人不做暗事,这些药书,我给你5千,另外的精妙之方,给你5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够你活大半辈子了那人说。

河生看着这人,为刚才下毒的事,心里打鼓。他看看那人,慢慢地说:“交易完后,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

就这样,两人约定把现有的医书交易,随后,河生再和他联系,把精妙之方进行交易。说停当后,就一手交了钱,一手交了货。

李家的医书就这么被河生卖完了。甘草不知道,依然喝着河生每天熬的药。其实,那个人是正确的,河生从上次甘草发现他和卢翠的关系后,就一直在用蚯蚓沟的水给她熬药。这水有毒,而这毒素和治疗腰腿疼的药发生着巧妙的变化,变成更毒的成分在甘草体内慢慢积累。

又过了一个月,甘草已经干枯蜷缩成一个疙瘩,她躺在炕上,轻轻地呻吟着。她想着自己小时候被父亲背着在地里跑,她和一群玩伴爬上皂荚树,听她的爷爷讲故事。

丰庆河上鸟儿不再安分,每天能听到枪声,它们只能一起挤在皂荚树上。第二天,匪军又开始把俘虏的人挂在皂荚树上用枪打,鸟儿们就又飞走了。这些匪军搬开碾盘子,下边就露出树洞,被打死的人就挂在树洞正上方。他们再用枪瞄准绳子,一枪打断,死人就正好掉进树洞里,连收尸也省去了。皂角树成了匪军的天然处决场。

这天下午,那个收药书的又来了,在甘草家里和河生说话。说着说着,甘草就拄了拐杖出来:“你卖了咱的药书?

河生就让那人赶紧走,那人识趣,跨出大门,撒腿就跑。

“你真的卖了?甘草哀嚎着,随后,“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河生要扶她,她举着拐杖,使尽全身力气打在了河生身上,但这力度已经没有任何威力。河生站起来,一个指头就戳倒了甘草。

“你…命呀,李家断送在我的手里了…甘草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甘草醒来了,河生坐在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她:“咱们的精妙之方在哪里,我们现在需要钱,有钱李家才能振兴。

甘草摇了摇头:“该卖的都被你卖完了,还有什么精妙之方?根本就没有

“不可能!李氏中医能闻名十八代,光靠那些破书,是不可能的!河生有点急,嘶吼着,象一头发疯的野兽。

“好俊美的模样呀,和大烟花儿一样,我是救上来一个灾祸呀…甘草喘着气说。

突然,河生疯了一样在家里到处翻动。被褥,桌椅,板凳,被扔到了地上,簸萁,蒲篮,扫帚,铁锨都被扔到了院子,他举起镢头在院子乱挖,拿起捶布的棒槌在墙壁敲打。一会儿吼着骂李家祖宗,一会儿又跳着骂甘草,骂着骂着一步跨上床,双手握着甘草的双肩就把她提了起来:“告诉我,告诉我!

他红着眼已经失去了人性,双手摇着甘草的肩,象摇着一棵瘦小的桂花树。甘草已经奄奄一息额,他就把她扔到床上,捡起香板,在屋里子乱舞起来。河生边舞边在甘草身上打,打的香板流出了泪,流出了血。这香板是和尚的,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重而密实,本来是打和尚的,现在却一下接着一下打在甘草的背上,腿上,和梦中的位置一模一样……

甘草嘶吼着,从喉咙里发出最悲凉的抗争,不,是对自己当初的悔恨,是对自己优柔寡断的谴责,是对自己这一生的批评。在这些思想中,一个人闯了进来,他夺下了河生手里的香板,接着就与河生扭打起来,打了不知道多久,这人被河生打破了头,血象喷泉一样,河生也被这人一板子打断了腿。接着卢翠又跑进来,抱起河生,给他包扎,而甘草却被那人背着,跑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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