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臆想症好像有点真

第4章 真实与虚实

（梦境世界？）

血肉浇筑的世界里连月亮都在滴滴往外渗血，如果不是清楚这里只是一个幻境，可能正常人已经疯了。

硕大的肉块上搏动的血管在输送着血液，这个世界就像是被某种类似血肉的孢子感染，任何物质都变成扭曲的血肉与器官内脏。

昔日人流极大的街道只能看见蠕动的怪物，它们形状各异没有规律。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它们都是血肉与污秽的器官捏造的生物，巨大的腥臭还有满身的眼睛在眨，巨大的口齿流出污垢。

“又回到这里，真是够恶心的。

黎雨明坐起身，走在这个面前能够被形容成是房间的肉块里，每一次踏步都能亲切的体验到那种血肉粘连在脚上的粘稠感，这无比真实的体验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地面也变成湿热的血肉，踩在上面的每一脚都能感觉到恶心的粘连感，引起强烈的不适。

黎雨明的肠道一阵颠倒，仿佛有许多东西就要喷涌而出。明明这只是个梦境，却真实得让他的每个感官都被这身边的每一样东西刺激。

肉块组成的房间边缘有一只突出的手掌，黎雨明不知为何自己的手主动的握住这只怪异干瘪的手，随着手腕的转动这只干瘪的手就像是吸水的毛巾一样，拧出许多血红粘稠的液体，而它后面的腐肉墙也在此刻露出裂缝。

黎雨明松开恶心的手掌，随后轻轻用力便将这腐肉墙给推开。而他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极度恶心，如同肠道一般的走廊还在蠕动着它那满是褶皱的肉壁，还有许多消化液在滴滴哒哒的落下。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黎雨明只能忍着恶心捂着嘴在这如同肠道一样的长廊之中行走。没有走多远，黎雨明看到肠道壁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缝，而裂缝旁又是那只干瘪的手。

重复之前的操作后，黎雨明顺利推开肉门，进入另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在这诡异的世界里，出现什么东西黎雨明都不会感觉突兀，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幻觉之中产生幻觉。

美丽的少女坐在类似牙齿垒起的椅子上，看着天上长着巨口的月亮。她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突兀，她的出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少女宛若坐在一个怪物用肉体铸造的巢穴里，而她就坐在它舌头旁的牙床上，凄凉的目光透过血肉的口腔望向世界之外。

她的五官精致完美无瑕，但是却因为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柔弱娇嫩。她身穿着洁白如雪的裙裳，裙裳下摆是由黑色细线绣成的曼珠沙华花纹。她的双手环抱着膝盖，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

而她所注视着的一切，这里到处充斥着腐烂血腥味，空气中漂浮着污秽血肉和残肢碎片，那些恶心丑陋的东西不断扭曲，蠕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恶心声音，就好像在向你诉说：来吧！吃了它吧！把这一切都吞噬掉！

女孩转过身，用着她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注视着她世界里的不速之客，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你也是这里的一部分吗？

黎雨明汗颜，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电波的对话：“沙耶你怎么又把我忘了？还有，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沙耶好似沉默了，一小会后她又说到：“那我应该在怎么样的一个世界里呢？

白色的纱裙在猩红之月下被映射上几道月痕，就像是被这里的污垢沾染一样。沙耶那本就几分悲凉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的不解。

“那还用说嘛，你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应该待在温馨的花园里，坐在被花簇拥的凉亭，手里最好在端着一本书，那副场景和画风才更加适合你。说着黎雨明看了看周围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世界，而后又补充道。

“至少你坐在这个位置，这个污秽世界的画风也没有能把你同化。

沙耶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黎雨明。

黎雨明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多说了些无用的话，她不过一个梦境里的沙耶，为什么要和她交流那么多无意义的内容，梦醒她也就消失了，而她存在本无意义。

下一瞬间，无数扭曲的怪物挤破肉门涌了进来，它们身形扭曲没有任何的规律，无法用人类统计过的所有事物去进行类比。扭曲而又可怖的触手向着黎雨明冲来，准备想转身逃跑的黎雨明却看见了依旧呆愣在牙床上的沙耶。

“你不逃吗？

扭曲的怪物距离黎雨明越来越近。

沙耶：“逃去哪？

怪物带着毒牙的触手就快接触到黎雨明。

“哪都行！跑起来！

怪物的一只触手抓住了黎雨明的胳膊，但是被他奋力挣脱了。

沙耶：“我不懂...

黎雨明冲上前去抱起沙耶，踩着牙床里的舌头一跃而起跳到肉块房间的缺口上：“明明只是幻境，我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黎雨明一闭眼，踩着缺口的边缘纵身一跃，掉到了烂肉碎骨之中。沙耶躺在黎雨明的怀里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自己却疼得再也无法行动。

“走啊，反正我现在走不了了，你自己逃跑了也好。黎雨明对着沙耶说道。

沙耶还是像之前一样的木头：“去哪？让我逃去哪？

还没有来得及吐槽的，四面八方又涌出了许多的怪物，但是他们只在周围盘旋并没有上前攻击的趋势。黎雨明吃痛的爬起身，将沙耶护住：“难倒你不害怕它们吗？

沙耶：“害怕。

黎雨明用力一推，将沙耶推出怀里：“害怕的话，那就赶紧跑吧，逃到哪都行，只要能远离它们。

下一刻，长满毒牙的触手扎进黎雨明的胳膊，让他瞬间失去所有的行动力。

在他倒地即将昏迷之刻，他看到了沙耶被这些怪物像是进食一般将她围住，随后他的大脑就掉线了。

……

（现实世界？）

“确定凶手就是黎雨明了，但动机和经过我们都无从得知，即便他已经承认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取证。罗天郁闷的喝下一口茶。

李牧杨坐在一旁发呆，回想着黎雨明那小子跟自己胡扯的那些问题。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一个神经病的问题啊，什么时间什么存在的，这些问题想多了的话，普通人也会变成神经病吧？

“喂？小李？罗天见对方没有回应再次问道。

“诶诶诶，抱歉刚刚走神了，怎么了吗？罗前辈。李牧杨回过神来。

“即便黎雨明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是他的精神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得知他的作案动机和作案经过，所以案情还是无法推动。罗天愁着一张脸。

“为什么这个案件让前辈如此发愁啊？李牧杨也是与罗天工作了几日，也能大致猜到他有烦心事。

“这个案件本来不是我们来处理的，是另一班来处理。但是死者正好是那一班的警员的弟弟，因为害怕他情绪用事，所以才安排给我们的。罗天解释道。

李牧杨对此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随后问道：“最近死人好多的，好多都是睡着觉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死前没有任何疾病或者异常，平白无故的就死在梦里面了。

“怎么判断是死在梦里的？罗天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死者基本都是在熟睡的时候失去了一切的生理特征，就这样平平淡淡没有任何余悸的死去。所以才被人说是死在梦里了。李牧杨解释道。

“最近的倒霉事可真是多呢，时间不早了你也到下班的时候了，小李你路上可要注意一些。罗天说道。

“诶？罗前辈呢？你要留下吗？李牧杨问道。

“嗯，我将黎雨明那小子的案件报告写写，等一下我就走了，你先走吧你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罗天催促道。

临近傍晚，等到李牧杨走后，整个警局也就只剩下罗天一人看守。

罗天将资料整理好后，只能又将死者的死亡推到黎雨明的精神病发上。因为他那诡异的行为已经没有办法用科学依据来形容，那场景没有任何类似宗教痕迹，也没有任何迷信的尘土味，更没有什么合理的科学依据。

灰暗的办公楼里没有任何人还留在这里，许多工作人员到点就下班回家了。而罗天刚整理好线索还没有来得及给上级汇报，只能加会班。

整栋办公楼格外的寂静，甚至站在罗天的那一楼层里还能清晰的听到他键盘敲击的声音。诡异的气氛让罗天有些寒毛竖起，只好加快手中的工作。

吊灯开始摇晃，像是有个贪玩的小孩在上面跳舞，影子被拉扯着，就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像橡胶一样弯曲扭动。

罗天有些警觉的看向吊灯，见到没有任何异常后又继续埋头工作。

钢笔的墨水书写着一句句文字：

常青市北郊区蓝天小区四号单元楼

死者林启因被精神疾病患者攻击而死亡，唯一见证人兼凶手黎雨明因精神受创无法表述过多正常言论。

凶手黎雨明伤害死者后，又将死者饲养的鱼与猫缝合一体，随后又在死者还存活的情况下进行多次残忍的伤害，此类罪证加身已经证实内容真实性。

还要疑虑便是……

捣乱的是鱼，还是猫？

是鱼多了腿还是猫少了尾巴，它们从谁的嘴中看到真相。它们吃了影子，还是影子进入它们的肚子。

猫明明有了鱼，可是为什么还会怕水。

没腿的鱼又为什么追不上长腿的鱼？

是眼睛成为嘴巴，说出的事实？

它们本是好朋友，但是为何互相可怜？

为什么键盘上有猫的眼睛，为什么鱼的鳞片变成我的指甲。为什么我会和鱼一起奔跑，我怎么会和猫一起游泳？

——

灯光突然熄灭，整座办公楼陷入死寂。

下一瞬间，整个楼层的灯又亮了起来。

罗天突然从幻觉之中醒来，他内心还在不停的发怵。他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眼神恍惚一下，看到一只指尖的眼睛在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被眼睛吓得猛的起身，还不小心把墨水给打翻。他心烦意乱的将刚刚的报告从墨水之间抽了出来，然后余光不经意间瞟到：

没有尾巴的猫用眼睛吃着没有眼睛的影子，而鱼只是听着……

罗警官感到灵魂被什么东西震击一般，灵魂变得无比抽离，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般。

“猫，为什么会没有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