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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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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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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小说《女人谷》是大神“长安书虫”的代表作,俞北疆巧儿,柳汐是书中的主角。精彩章节概述:白继石让俞北疆和自己住在他家的北厢房里,北厢房和南边那间摆设基本相同,只是炕沿处理得比较讲究,土炕的外沿紧贴两边屋墙是用青砖砌起约有五十公分的炕墙,炕墙两边对称砌有一个三十厘米高的灯台,灯台表面的青砖已被磨得油亮亮的,紧贴土炕的东墙上是一个做工精细的两扇木窗,木窗正中那个传统的窗拴构件吸引了俞北疆。俞北疆问:“你的瓦工和木工活做得真好呀!白继石摸着灯台的青砖告诉俞北疆,自然灾害那年他哥跟着村子里一个乡党到山外给人帮工,后来给渭北一个人家做了上门女婿,祖父石匠不同意,说是他哥丢了白家的人,从此,不认这个孙子,祖父过世后,祖母才让他哥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住了几天,七十年代中期他跟着他哥在关中道给人做了几年的杂工,喜欢上关中道的这种样式,那年修山里水坝时,顺便从山外拉了些青砖学着砌了这个炕。从两个人的谈话中俞北疆了解到,石匠有一女一儿,自俩人从陕北逃出直到有了孩子也就在没回过陕北,石匠的女人是个独女,原本想将女儿送回陕北石匠的岳丈家,按照当地习俗就算是过继给岳丈,为其老两口行孝送终,后因路途遥远,沿途匪患猖獗,也就将此事搁浅下来,那个不幸的儿子也就是白继石的父亲,一共生下了两个儿子,白继石就是那个小儿子,在白继石记事起就不曾对父亲有任何的印象,他听石匠爷爷讲,那年夏天父亲和寨子的年轻人去宁陕买粮路上被一场大雨浇透,回到家里便发起高烧,没过两天人就走了,在他十几岁母亲因为饥饿,吃了发霉的青核桃得了痢疾硬是把人给泻死,白继石和他哥从小就是石匠老两口和他姑姑带大的。白继石喊过女人给他俩人送来一壶茶水和两个热水瓶,喝着茶白继石给俞北疆讲述着寨子过去的事情:当年盐商回到县上后,在一处僻静的饭馆里隐姓埋名向伙计打听到他逃走后两家的情况,伙计告诉他,盐商的那一把火造成对方家中一死两伤,盐商的家里也是凄惨难度,自盐商逃走后,官府和对方的亲属整日在盐商的家门前寻人滋事,一家人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先是妻子投井而亡,母亲不久也气病加身不治而去,兄弟举家逃亡外乡,家产被官府处置,房屋被对方拆除,连院子的几棵碗口粗的树也被砍伐。人们同情盐商一家遭遇的同时,也流露出对盐商行为的痛恨,听到如此结果盐商没等吃完饭,就先到自家的屋子边看去,看到自家的房基上残垣断壁,几只鸡鸭在已经形成一个污水坑的院子里觅食,坍塌的屋墙周围也已是杂草丛生,好一幅零落的惨象,他本想去对方家中讨个究竟,没有走出街口,一口鲜血喷出就让盐商气断身亡,暴死于街头。这些都是盐商离开山里两个月以后不见任何音讯,石匠才亲自出山打听到的消息,石匠回到山里就把他打听到的消息隐瞒下来,两年后盐商的儿子与石匠女儿成家生得一个女儿,起名叫文秀,女儿文秀长到七、八岁时,盐商的儿子因长期抑郁一病不起,直到撂下女人白氏和女儿文秀便撒手人寰,石匠最终也没有把他打听到的情况告诉盐商的儿子。盐商儿子的女人白氏也没有再嫁,收养这母女俩的营生就自然就落到了石匠家,为了报答盐商当年留给石匠一家的银两,才让石匠一家和这寨子得以更宽展的生存,石匠在临终前对他的后人交代,无论文秀将来嫁人后生男还是生女,都得让‘印’姓传承下去,要对得起走了的盐商兄弟。石匠去世几年后,寨子里一个姓武家的老三娶了文秀,做了石家的上门女婿,不知是命运多舛,还是老天有意捉弄,小两口还没等生出个后代,那姓武的男人和他哥上山采药时摔死到山崖。从此文秀也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成了寡妇,几年后经白氏和文秀的同意,白继石在镇安一带抱回了个娃子给文秀做了儿子,这个娃子就是印小彬,白继石怕这孩子再有个什么闪失,就按山里人的习俗让神仙顶的慧智和尚给这娃起名叫“印拴牢,到了上学的年龄,白继石把印拴牢送到山外的韦镇上了小学,由于家里那几年也实在困难,印拴牢初中上完就回到山里,上学期间缠着她母亲要改名,说拴牢名字同学们笑话,他母亲就没和白继石商量依着自己的儿子叫起“印小彬,事情木已成舟白继石和家人也就没再责怪,印小彬的名字便也就叫了起来。俞北疆追问道:“那小彬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白继石在灯台上磕了磕烟锅说:“知道,听他自己讲前些年贩药材,也背着咱这边去打听过,我当年是从一个家在镇安做活的伙计手里抱回小彬的,听说是镇安大坪镇一户人家的娃,当时只担心怕娃大了再认回门亲,让咱这边的人再生熬煎,也就没敢多问那家的详细情况,对方只说这个娃才出百天,主家姓刘,我给做活的伙计买了一包烟丝、五斤白面,称了二斤红糖说是让给娃的生母补补身子,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做活的伙计。“小彬是怎么知道的?“人多嘴闲,娃们吵嘴打架免不了从知情的大人嘴里冒出去的,据说他家是镇安月河台人,要真是月河台的,那和大坪镇一个东一个西距离那可是远得很,他生父腿有残疾做不了重活,有小彬时他上面已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女子和大他一岁的娃子了,那几年村子来了个湖北收药材的人长期借住在他家,有他以后那个腿有残疾的父亲就怀疑小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两口子吵吵闹闹就没个完,为了消除疑虑,生母这才托人把娃送给了人,嗨!停顿了一会儿,白继石接着说:“听说生母把小彬给出后就更是说不清,实在是没法在村子住下去,不久便携一儿一女跟着湖北人走了,生父后来也就不知了下落,这是小彬了解的情况,娃回来后从没有给别人提说过他的身世,这都是前些年他妗子说给我的,不管事情是真还是别人编出来的,我不想问个明白,明白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也是个可怜门户的娃呀,长这么大父亲是个啥样子都不知道,十几岁了还和他奶、他妈依偎在一个炕上,从小也就让两个大人宠着、护着、惯坏了,现在倒是有出息比他这石匠舅强多了。俞北疆能听出最后的两句话白继石是很得意的。俞北疆看着屋里的木板顶棚问道:“那小彬能成为副乡长,还应该说是你的功劳,你不送他到韦镇上学他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吗?“是小彬的悟性好,沟里一起出去上学的有七八个娃,也就他成了气候,那几年跟着大人贩药材,我就看出来了是块有用的料。俞北疆了解到前些年白继石一直当着大队的队长,娃们大了出去后就提出不干了,后来成立了乡,印小彬人脑子也灵醒,多少也算是个初中生,先是在乡里当文书,农保会主任等职,两年前当选了乡里的副乡长。两个人起身各喝了一杯茶再次躺下,俞北疆关掉那盏灰暗的电灯,两个人又继续说着。这时听到外屋有虞巧儿和石婶的说话声,俞北疆故意问白继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串门子?白继石说:“是巧儿,小彬不在屋时她不是上来陪她妗子就是下去到他妈那里,一个懂事明理的娃呀,你恐怕也能听出来,我和小彬能住在上面也是靠着以往的脸面,哪一天政府来真格的我两家也得搬下去。“你在底下也有房?“堂屋借给队上当文化室用,两边的厢房平时堆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也懒得过去看,两儿我只申请了一院桩基,现在是小儿子的亲家照看着。“那你更能理直气壮地住在这上面了,看来这信义寨白印两家还算是大户人家,这么说小彬他奶就是白叔你的亲姑了?“是啊,老婆今年都八十一二了,身体还算硬朗,这两年耳朵有些背,娃们出去后,我让老人过来跟着我两口过,老婆不过来,小彬他妈人家也照顾得好。“虞巧儿是咱栗树沟的人吗?“安康岚皋的,那一年小彬在安康贩药材认识的,人家还是个高中生比咱小彬强,我都不知道人家咋看上咱娃了?从南边跑到咱这边来,也是家穷才跟了咱小彬,嗨!巧儿娃真不错,干活利索做个啥好吃的两头跑着送,人不多事,听说岚皋可比咱这地方好。“小彬几个娃?“两个,一个娃子一个女子,娃子都在韦镇上小学,一星期回来一次,女子还小她妈给带着。“那小彬的负担重呀!还要管两个老人?“这几年也还可以,口粮够吃,他还有些工资,一年卖些山货还行,平时逢个年节的我也给贴补几个,你婶子人好,她娘家是甘肃庆阳的离得远,心都放到我这一边了,贴多补少从不言传,山里人不比你城里人,吃饱穿暖就满足了。“那小彬,当了乡长还往外跑?“我们这乡是有其名无其实,管的人还没外面一个大些的自然村人多,经费不够买老鼠药的,所以,乡里的干部平时没事都在自己屋里,小彬身体好,人勤快闲不住,这带着游客出去一趟就能挣个一百五六十块钱,仔细的家庭这半年的油盐酱醋钱就出来了。白继石点了一袋烟说:“哎,我知道你是喜欢咱这儿的景和人,自己出钱修这寨子的,你不干了修好的寨子又背不走,还是留给了我们,凭啥要让你出钱呢?只是山里人太穷了,你听我的,既然你上来带了那三个人,明天先干着,小彬回来就让他们下去,山里缺啥不缺劳力,出人的事情交给我,听叔的修修补补的活咱再让外头人干,山里人是要笑话我的,人家可不是给咱白干的。“白叔,你这话我信,听你的。俞北疆明白白继石话里有话,山里人不说是帮忙挣钱起码还得要个面子。白继石拍着盖在俞北疆身上的被子说:“山里人给谁帮忙没要钱的规矩,粗茶淡饭吃的就是乡情、恩情,不花的钱一定不能花,但是帮忙可是个面子问题,你家有个啥事没叫他,他心里就不舒服呀!况且你又不是开银行的,听我的就对了。两个人也不知道说到了几点才睡下,醒来时石婶和虞巧儿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俩。白继石和俞北疆俩人洗漱完毕,石婶和虞巧儿已经将饭桌搬到院子正中央,那三个民工也从东坡上转回来,红豆玉米糁子稀饭,两大盘自制咸菜,一盘用辣酱蒸得熏肉片,一个小竹筛里盛放着外皮黄焦黄焦的锅盔,俞北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屁股还没坐稳嘴里就喊道:“好饭,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农家饭。俞北疆先用锅盔夹了一片蒸肉吃了起来,果然口味非同一般的大肉味,饼焦肉软,入口后香而不腻,熏肉味特别上口,就是特别的咸辣,等俞北疆再去拿第二块锅盔时,盘子里的蒸肉已经让另外三个民工吃完,白继石自己在一旁啃着一块干饼,见盘子没有了肉就对灶房喊道:“再端些肉来。很快虞巧儿就从灶房端来一盘蒸肉,俞北疆将自己手里的锅盔夹好蒸肉递给白继石,白继石说:“我吃不了这油 大东西,你赶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俞北疆硬是让白继石接过夹好的锅盔,然后就去了灶房,一进灶房石婶和虞巧儿同时站了起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个馒头夹着咸菜,见俞北疆突然进来两个人都一脸的窘色,俞北疆向屋里环视了一下小声对石婶说:“婶子,肉就上这一回,我们尝个鲜就行了,你上一盆子我们这些人也能吃完,再这样的吃法我就不在你屋吃了。石婶好面子地说:“山里人没有啥好东西能拿得出来招呼客人,就有些这熏肉还能装个面子。“要吃大鱼大肉我们就不进山了,你不要说了听我的。说完俞北疆就走出灶房,看见饭桌上刚上的第二盘蒸肉又被吃完,盘子里的咸菜几乎没有动,他就对着桌子旁的三个民工大声说:“咱婶今个儿高兴把她屋去年留的干肉给咱拿出来吃了,以后的饭就和他们吃一样的,蒸馍就咸菜,各种面食就行,咱几个口粗吃啥都行。其中一个民工嘴里塞满食物点着头挤出几个字:“行,行,吃啥都,都行。印小彬回来的时候已过了中午,他安排虞巧儿给几个游客做着饭,自己便跑到上面来,看到那几个民工按照俞北疆的安排正在清理寨子里的一些常年堆积的杂物就对白继石说:“二舅,你咋这么性急的?我俞哥上来歇上几天再收拾吗。一边收拾农具的白继石说:“北疆着急得很吗,我也说等你回来再干,一早人家就叫伙计们开了工。俞北疆听到说话声从一间屋里出来满脸的汗珠用袖子一抹说:“小彬,你比两个月前还胖了,我跟白叔还等你回来商量咋干呢?印小彬中等身材,头顶有些谢顶,额头特别的宽,脸蛋显得有些瘦小,面相给人以聪明干练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透着山里人那种敏锐和犀利,他穿着一身黄绿色的迷彩服,脚上蹬了一双军用胶鞋,更显得精神利落,丝毫没有看到出游回来的疲惫。印小彬笑着说:“好哥呢!你这搞艺术的还笑话我呢!你说咋干我和二舅给你打下手。俞北疆端起身旁石台上的茶水碗说“那可不敢,要是那样我还是回我的省城去。印小彬走到白继石身后说:“你走了这寨子可就失塌了,我和二舅还指望你给咱这寨子扬名呢,是吧,二舅。印小彬接过俞北疆递过来的烟自己点着后说:“北疆哥,还是上回我说的那话,你把我二舅拽住啥都放心了,你都转过了,咱这寨子最有特点的就属我二舅的房子了,就按他屋的标准收拾。俞北疆抽着烟说:“那可不敢,咱要本着以旧修旧的宗旨,达到原本寨子的模样,尽量就地取材修缮这些房子。俞北疆坐到身边的石头上接着说道:“白叔是个能人,你家的那几条水路做绝了,真不愧是石匠的传人,我想咱把寨子的水做活就是最成功的。白继石收拾完手里的活笑着说:“没啥,那都是熬时间的,叫小彬把人先送走,咱再商量看怎么个干。印小彬和俞北疆打个招呼,又问了几个民工几句话便跑了下去。寨子的修缮工作在俞北疆的指挥下,本着尽量保持原有的形式开工了,他们把寨子下面第一排两间已经倒塌的房子拆除,平整出来作为一个晾晒作物或人员集中的场院,把各个院子原有山民平时堆放杂物的小房也拆除掉,用拆除下来的材料作为修缮其他房屋的用料,两天后给三个民工结清了工费让他们搭乘下山的顺车回去了。平时寨子也就他们三人和三四个山里的人忙碌着,人手不够时印小彬站在坡塄上向下面的村子喊几声,便会上来七八个劳力。由于他们的修缮也引来一些山民观看,寨子一天到晚人也不断,时不时也开始接待一些山外的游客,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又繁忙地过着。大约两个月光景寨子的修缮工作基本结束,因为有了水泥白继石在通往自家后院的那股山溪的上游修建了一个有十来平方米的水潭,水潭有两个出水口,一条是通往白继石家后院的那股小溪,另一条出口较大,沿着东坡的石阶旁以明渠直通到白继石家院子南侧的那个小水潭里,为了保证向下的水源充足,白继石将院子的这个水潭直径和深度都扩大了些,水从院子的水潭又分成两股,一股顺着院子南侧的坡梁向下紧贴寨子南边的房子流到最下面场院,然后贴着场院的东边向北流去。另一路沿着院子西边流到寨子的巷道边,在巷道南边,用石头修了一条有五十厘米宽的主水渠,通过主水渠又分别流向南北各个院子原有的五个支流里,通往南边院子的支流,流经院子后汇入南边的主渠道里,进入北边院子的几股支流直接从北边岩壁上流到山下。流经巷子的这股主水渠在场院的北侧与南来的那股水汇合后,再向北边的岩壁流去。根据地形地势白继石在原有水渠的基础上做了适当处理,使得流经寨子的水渠里都能看到有五十多厘米宽,三十多厘米深的清澈水流,游动的小鱼儿在渠中游动的影子也多了许多。通往北边一处院子的水,俞北疆让匠人们修建了一处室内厕所,污物就是通过这股水被冲向岩壁下方。水道改造完俞北疆对此十分满意,连白继石为自己的这一杰作都兴奋不已,只要他闲下来就会不停地对水渠加以修缮,一些不便于通行的地方,他就改造成暗渠,以至于以后来游客把寨子的水流称作是寨子第一景。这其间俞北疆到确实有些疲惫,在山里也有些呆不住了,加上要购置一些家具、被褥等材料,就和白继石、印小彬商量,由印小彬负责寨子后续的维修工作,俞北疆负责在外采购一些寨子的必需用品就先回省城去了。

来源:fqxs   主角: 俞北疆巧儿,柳汐   时间:2023-03-18 17:30:01

小说介绍

《女人谷》这部小说的主角是俞北疆巧儿,柳汐,《女人谷》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都市小说小说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进入五六月份游客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印小彬先让人把他家靠北边的那个带套间的房子进行了改造,外间设置了三张床,里间的土炕铺上了一层地板纸,炕沿的木板刷了清漆,墙面刷了白色涂料,已具备接待游客的条件,为了不影响正常维修进度,印小彬就将一些零散旅客先安排在了他家,他家也成了寨子第一个有收入的农户,直到寨子十几间屋子、院落基本收拾停当,其间江维再一次催促俞北疆不要错过这个旅游的黄金时期俞北疆和白继石、印小...

第四章 小 彬


白继石让俞北疆和自己住在他家的北厢房里,北厢房和南边那间摆设基本相同,只是炕沿处理得比较讲究,土炕的外沿紧贴两边屋墙是用青砖砌起约有五十公分的炕墙,炕墙两边对称砌有一个三十厘米高的灯台,灯台表面的青砖已被磨得油亮亮的,紧贴土炕的东墙上是一个做工精细的两扇木窗,木窗正中那个传统的窗拴构件吸引了俞北疆。

俞北疆问:“你的瓦工和木工活做得真好呀!白继石摸着灯台的青砖告诉俞北疆,自然灾害那年他哥跟着村子里一个乡党到山外给人帮工,后来给渭北一个人家做了上门女婿,祖父石匠不同意,说是他哥丢了白家的人,从此,不认这个孙子,祖父过世后,祖母才让他哥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住了几天,七十年代中期他跟着他哥在关中道给人做了几年的杂工,喜欢上关中道的这种样式,那年修山里水坝时,顺便从山外拉了些青砖学着砌了这个炕。

从两个人的谈话中俞北疆了解到,石匠有一女一儿,自俩人从陕北逃出直到有了孩子也就在没回过陕北,石匠的女人是个独女,原本想将女儿送回陕北石匠的岳丈家,按照当地习俗就算是过继给岳丈,为其老两口行孝送终,后因路途遥远,沿途匪患猖獗,也就将此事搁浅下来,那个不幸的儿子也就是白继石的父亲,一共生下了两个儿子,白继石就是那个小儿子,在白继石记事起就不曾对父亲有任何的印象,他听石匠爷爷讲,那年夏天父亲和寨子的年轻人去宁陕买粮路上被一场大雨浇透,回到家里便发起高烧,没过两天人就走了,在他十几岁母亲因为饥饿,吃了发霉的青核桃得了痢疾硬是把人给泻死,白继石和他哥从小就是石匠老两口和他姑姑带大的。

白继石喊过女人给他俩人送来一壶茶水和两个热水瓶,喝着茶白继石给俞北疆讲述着寨子过去的事情:当年盐商回到县上后,在一处僻静的饭馆里隐姓埋名向伙计打听到他逃走后两家的情况,伙计告诉他,盐商的那一把火造成对方家中一死两伤,盐商的家里也是凄惨难度,自盐商逃走后,官府和对方的亲属整日在盐商的家门前寻人滋事,一家人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先是妻子投井而亡,母亲不久也气病加身不治而去,兄弟举家逃亡外乡,家产被官府处置,房屋被对方拆除,连院子的几棵碗口粗的树也被砍伐。

人们同情盐商一家遭遇的同时,也流露出对盐商行为的痛恨,听到如此结果盐商没等吃完饭,就先到自家的屋子边看去,看到自家的房基上残垣断壁,几只鸡鸭在已经形成一个污水坑的院子里觅食,坍塌的屋墙周围也已是杂草丛生,好一幅零落的惨象,他本想去对方家中讨个究竟,没有走出街口,一口鲜血喷出就让盐商气断身亡,暴死于街头。

这些都是盐商离开山里两个月以后不见任何音讯,石匠才亲自出山打听到的消息,石匠回到山里就把他打听到的消息隐瞒下来,两年后盐商的儿子与石匠女儿成家生得一个女儿,起名叫文秀,女儿文秀长到七、八岁时,盐商的儿子因长期抑郁一病不起,直到撂下女人白氏和女儿文秀便撒手人寰,石匠最终也没有把他打听到的情况告诉盐商的儿子。

盐商儿子的女人白氏也没有再嫁,收养这母女俩的营生就自然就落到了石匠家,为了报答盐商当年留给石匠一家的银两,才让石匠一家和这寨子得以更宽展的生存,石匠在临终前对他的后人交代,无论文秀将来嫁人后生男还是生女,都得让‘印’姓传承下去,要对得起走了的盐商兄弟。石匠去世几年后,寨子里一个姓武家的老三娶了文秀,做了石家的上门女婿,不知是命运多舛,还是老天有意捉弄,小两口还没等生出个后代,那姓武的男人和他哥上山采药时摔死到山崖。

从此文秀也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成了寡妇,几年后经白氏和文秀的同意,白继石在镇安一带抱回了个娃子给文秀做了儿子,这个娃子就是印小彬,白继石怕这孩子再有个什么闪失,就按山里人的习俗让神仙顶的慧智和尚给这娃起名叫“印拴牢,到了上学的年龄,白继石把印拴牢送到山外的韦镇上了小学,由于家里那几年也实在困难,印拴牢初中上完就回到山里,上学期间缠着她母亲要改名,说拴牢名字同学们笑话,他母亲就没和白继石商量依着自己的儿子叫起“印小彬,事情木已成舟白继石和家人也就没再责怪,印小彬的名字便也就叫了起来。

俞北疆追问道:“那小彬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白继石在灯台上磕了磕烟锅说:“知道,听他自己讲前些年贩药材,也背着咱这边去打听过,我当年是从一个家在镇安做活的伙计手里抱回小彬的,听说是镇安大坪镇一户人家的娃,当时只担心怕娃大了再认回门亲,让咱这边的人再生熬煎,也就没敢多问那家的详细情况,对方只说这个娃才出百天,主家姓刘,我给做活的伙计买了一包烟丝、五斤白面,称了二斤红糖说是让给娃的生母补补身子,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做活的伙计。

“小彬是怎么知道的?

“人多嘴闲,娃们吵嘴打架免不了从知情的大人嘴里冒出去的,据说他家是镇安月河台人,要真是月河台的,那和大坪镇一个东一个西距离那可是远得很,他生父腿有残疾做不了重活,有小彬时他上面已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女子和大他一岁的娃子了,那几年村子来了个湖北收药材的人长期借住在他家,有他以后那个腿有残疾的父亲就怀疑小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两口子吵吵闹闹就没个完,为了消除疑虑,生母这才托人把娃送给了人,嗨!

停顿了一会儿,白继石接着说:“听说生母把小彬给出后就更是说不清,实在是没法在村子住下去,不久便携一儿一女跟着湖北人走了,生父后来也就不知了下落,这是小彬了解的情况,娃回来后从没有给别人提说过他的身世,这都是前些年他妗子说给我的,不管事情是真还是别人编出来的,我不想问个明白,明白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也是个可怜门户的娃呀,长这么大父亲是个啥样子都不知道,十几岁了还和他奶、他妈依偎在一个炕上,从小也就让两个大人宠着、护着、惯坏了,现在倒是有出息比他这石匠舅强多了。俞北疆能听出最后的两句话白继石是很得意的。

俞北疆看着屋里的木板顶棚问道:“那小彬能成为副乡长,还应该说是你的功劳,你不送他到韦镇上学他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吗?

“是小彬的悟性好,沟里一起出去上学的有七八个娃,也就他成了气候,那几年跟着大人贩药材,我就看出来了是块有用的料。

俞北疆了解到前些年白继石一直当着大队的队长,娃们大了出去后就提出不干了,后来成立了乡,印小彬人脑子也灵醒,多少也算是个初中生,先是在乡里当文书,农保会主任等职,两年前当选了乡里的副乡长。

两个人起身各喝了一杯茶再次躺下,俞北疆关掉那盏灰暗的电灯,两个人又继续说着。这时听到外屋有虞巧儿和石婶的说话声,俞北疆故意问白继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串门子?白继石说:“是巧儿,小彬不在屋时她不是上来陪她妗子就是下去到他妈那里,一个懂事明理的娃呀,你恐怕也能听出来,我和小彬能住在上面也是靠着以往的脸面,哪一天政府来真格的我两家也得搬下去。

“你在底下也有房?

“堂屋借给队上当文化室用,两边的厢房平时堆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也懒得过去看,两儿我只申请了一院桩基,现在是小儿子的亲家照看着。

“那你更能理直气壮地住在这上面了,看来这信义寨白印两家还算是大户人家,这么说小彬他奶就是白叔你的亲姑了?

“是啊,老婆今年都八十一二了,身体还算硬朗,这两年耳朵有些背,娃们出去后,我让老人过来跟着我两口过,老婆不过来,小彬他妈人家也照顾得好。

“虞巧儿是咱栗树沟的人吗?

“安康岚皋的,那一年小彬在安康贩药材认识的,人家还是个高中生比咱小彬强,我都不知道人家咋看上咱娃了?从南边跑到咱这边来,也是家穷才跟了咱小彬,嗨!巧儿娃真不错,干活利索做个啥好吃的两头跑着送,人不多事,听说岚皋可比咱这地方好。

“小彬几个娃?

“两个,一个娃子一个女子,娃子都在韦镇上小学,一星期回来一次,女子还小她妈给带着。

“那小彬的负担重呀!还要管两个老人?

“这几年也还可以,口粮够吃,他还有些工资,一年卖些山货还行,平时逢个年节的我也给贴补几个,你婶子人好,她娘家是甘肃庆阳的离得远,心都放到我这一边了,贴多补少从不言传,山里人不比你城里人,吃饱穿暖就满足了。

“那小彬,当了乡长还往外跑?

“我们这乡是有其名无其实,管的人还没外面一个大些的自然村人多,经费不够买老鼠药的,所以,乡里的干部平时没事都在自己屋里,小彬身体好,人勤快闲不住,这带着游客出去一趟就能挣个一百五六十块钱,仔细的家庭这半年的油盐酱醋钱就出来了。

白继石点了一袋烟说:“哎,我知道你是喜欢咱这儿的景和人,自己出钱修这寨子的,你不干了修好的寨子又背不走,还是留给了我们,凭啥要让你出钱呢?只是山里人太穷了,你听我的,既然你上来带了那三个人,明天先干着,小彬回来就让他们下去,山里缺啥不缺劳力,出人的事情交给我,听叔的修修补补的活咱再让外头人干,山里人是要笑话我的,人家可不是给咱白干的。

“白叔,你这话我信,听你的。俞北疆明白白继石话里有话,山里人不说是帮忙挣钱起码还得要个面子。

白继石拍着盖在俞北疆身上的被子说:“山里人给谁帮忙没要钱的规矩,粗茶淡饭吃的就是乡情、恩情,不花的钱一定不能花,但是帮忙可是个面子问题,你家有个啥事没叫他,他心里就不舒服呀!况且你又不是开银行的,听我的就对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到了几点才睡下,醒来时石婶和虞巧儿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俩。白继石和俞北疆俩人洗漱完毕,石婶和虞巧儿已经将饭桌搬到院子正中央,那三个民工也从东坡上转回来,红豆玉米糁子稀饭,两大盘自制咸菜,一盘用辣酱蒸得熏肉片,一个小竹筛里盛放着外皮黄焦黄焦的锅盔,俞北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屁股还没坐稳嘴里就喊道:“好饭,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农家饭。

俞北疆先用锅盔夹了一片蒸肉吃了起来,果然口味非同一般的大肉味,饼焦肉软,入口后香而不腻,熏肉味特别上口,就是特别的咸辣,等俞北疆再去拿第二块锅盔时,盘子里的蒸肉已经让另外三个民工吃完,白继石自己在一旁啃着一块干饼,见盘子没有了肉就对灶房喊道:“再端些肉来。很快虞巧儿就从灶房端来一盘蒸肉,俞北疆将自己手里的锅盔夹好蒸肉递给白继石,白继石说:“我吃不了这油 大东西,你赶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俞北疆硬是让白继石接过夹好的锅盔,然后就去了灶房,一进灶房石婶和虞巧儿同时站了起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个馒头夹着咸菜,见俞北疆突然进来两个人都一脸的窘色,俞北疆向屋里环视了一下小声对石婶说:“婶子,肉就上这一回,我们尝个鲜就行了,你上一盆子我们这些人也能吃完,再这样的吃法我就不在你屋吃了。

石婶好面子地说:“山里人没有啥好东西能拿得出来招呼客人,就有些这熏肉还能装个面子。

“要吃大鱼大肉我们就不进山了,你不要说了听我的。说完俞北疆就走出灶房,看见饭桌上刚上的第二盘蒸肉又被吃完,盘子里的咸菜几乎没有动,他就对着桌子旁的三个民工大声说:“咱婶今个儿高兴把她屋去年留的干肉给咱拿出来吃了,以后的饭就和他们吃一样的,蒸馍就咸菜,各种面食就行,咱几个口粗吃啥都行。其中一个民工嘴里塞满食物点着头挤出几个字:“行,行,吃啥都,都行。

印小彬回来的时候已过了中午,他安排虞巧儿给几个游客做着饭,自己便跑到上面来,看到那几个民工按照俞北疆的安排正在清理寨子里的一些常年堆积的杂物就对白继石说:“二舅,你咋这么性急的?我俞哥上来歇上几天再收拾吗。

一边收拾农具的白继石说:“北疆着急得很吗,我也说等你回来再干,一早人家就叫伙计们开了工。俞北疆听到说话声从一间屋里出来满脸的汗珠用袖子一抹说:“小彬,你比两个月前还胖了,我跟白叔还等你回来商量咋干呢?

印小彬中等身材,头顶有些谢顶,额头特别的宽,脸蛋显得有些瘦小,面相给人以聪明干练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透着山里人那种敏锐和犀利,他穿着一身黄绿色的迷彩服,脚上蹬了一双军用胶鞋,更显得精神利落,丝毫没有看到出游回来的疲惫。

印小彬笑着说:“好哥呢!你这搞艺术的还笑话我呢!你说咋干我和二舅给你打下手。俞北疆端起身旁石台上的茶水碗说“那可不敢,要是那样我还是回我的省城去。

印小彬走到白继石身后说:“你走了这寨子可就失塌了,我和二舅还指望你给咱这寨子扬名呢,是吧,二舅。印小彬接过俞北疆递过来的烟自己点着后说:“北疆哥,还是上回我说的那话,你把我二舅拽住啥都放心了,你都转过了,咱这寨子最有特点的就属我二舅的房子了,就按他屋的标准收拾。

俞北疆抽着烟说:“那可不敢,咱要本着以旧修旧的宗旨,达到原本寨子的模样,尽量就地取材修缮这些房子。俞北疆坐到身边的石头上接着说道:“白叔是个能人,你家的那几条水路做绝了,真不愧是石匠的传人,我想咱把寨子的水做活就是最成功的。

白继石收拾完手里的活笑着说:“没啥,那都是熬时间的,叫小彬把人先送走,咱再商量看怎么个干。印小彬和俞北疆打个招呼,又问了几个民工几句话便跑了下去。

寨子的修缮工作在俞北疆的指挥下,本着尽量保持原有的形式开工了,他们把寨子下面第一排两间已经倒塌的房子拆除,平整出来作为一个晾晒作物或人员集中的场院,把各个院子原有山民平时堆放杂物的小房也拆除掉,用拆除下来的材料作为修缮其他房屋的用料,两天后给三个民工结清了工费让他们搭乘下山的顺车回去了。平时寨子也就他们三人和三四个山里的人忙碌着,人手不够时印小彬站在坡塄上向下面的村子喊几声,便会上来七八个劳力。由于他们的修缮也引来一些山民观看,寨子一天到晚人也不断,时不时也开始接待一些山外的游客,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又繁忙地过着。

大约两个月光景寨子的修缮工作基本结束,因为有了水泥白继石在通往自家后院的那股山溪的上游修建了一个有十来平方米的水潭,水潭有两个出水口,一条是通往白继石家后院的那股小溪,另一条出口较大,沿着东坡的石阶旁以明渠直通到白继石家院子南侧的那个小水潭里,为了保证向下的水源充足,白继石将院子的这个水潭直径和深度都扩大了些,水从院子的水潭又分成两股,一股顺着院子南侧的坡梁向下紧贴寨子南边的房子流到最下面场院,然后贴着场院的东边向北流去。

另一路沿着院子西边流到寨子的巷道边,在巷道南边,用石头修了一条有五十厘米宽的主水渠,通过主水渠又分别流向南北各个院子原有的五个支流里,通往南边院子的支流,流经院子后汇入南边的主渠道里,进入北边院子的几股支流直接从北边岩壁上流到山下。流经巷子的这股主水渠在场院的北侧与南来的那股水汇合后,再向北边的岩壁流去。根据地形地势白继石在原有水渠的基础上做了适当处理,使得流经寨子的水渠里都能看到有五十多厘米宽,三十多厘米深的清澈水流,游动的小鱼儿在渠中游动的影子也多了许多。通往北边一处院子的水,俞北疆让匠人们修建了一处室内厕所,污物就是通过这股水被冲向岩壁下方。

水道改造完俞北疆对此十分满意,连白继石为自己的这一杰作都兴奋不已,只要他闲下来就会不停地对水渠加以修缮,一些不便于通行的地方,他就改造成暗渠,以至于以后来游客把寨子的水流称作是寨子第一景。

这其间俞北疆到确实有些疲惫,在山里也有些呆不住了,加上要购置一些家具、被褥等材料,就和白继石、印小彬商量,由印小彬负责寨子后续的维修工作,俞北疆负责在外采购一些寨子的必需用品就先回省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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