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临表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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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黄毛之死

直播间内

“感觉，黄毛已经把程勇当做心里面的大哥了。”

“希望这次黄毛能够回家看看，在和亲人见一面，不让家里人担心。”

“独自一个人离开，家里人肯定也在找他吧。”

“成为父母之后才知道，孩子就是自己永远的牵挂，无论如何孩子多么惹人生气，但还是忍不住想他。”

“是啊，哪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期待他们见面的场景，现在的黄毛，也可以称之为父母的骄傲。”

视频中

黄毛在搬完最后一项药品之后，径直就要离开。

程勇纳闷，问道：“你干嘛去啊？”

“厕所。”

“在这尿呗。”

“不是尿！”

彭浩刚从厕所出来，就听到大门口有人说话。

“每次这帮人啊…”

“我看报纸，我才知道这是假药，害人嘛这不是…”

听到假药两字，彭浩忽然心里一紧。

连忙往门口看去，是这一片的保安。

他们的异常被人注意到了。

此刻，那个保安正在和人聊天。

“我赶紧打电话让你们过来，赶紧给抓了就完了，但这帮人特别贼的。”

彭浩藏在集装箱后面，仔细观察，随后内心一凉。

是警察！

是来抓人的！

他们被发现了！

门口的保安还在不断地介绍情况：“他们每次地方都不一样，时间也不是很统一。”

直播间内

“坏了，警察来了。”

“好像是被保安举报了。”

“这地方好像也没有人来，的确是太异常了吧。”

“现在还来得及跑吗？”

“得把货物全都扔进海里才行吧。”

视频中

来不及多想，彭浩全力飞奔回去，他在集装箱中间穿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赶回到货车那里。

此刻的程勇正在整理药品，推上货车厢的锁扣，随口问道，“怎么那么久啊。”

彭浩下意识帮忙推了一下。

程勇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彭浩看着程勇，决定不说了。

他露出一个笑容，“痛快了。”

程勇笑了一声，没多想，“痛快了就上车吧。”

说完他转身回到集装箱那，将箱子们关上。

彭浩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慢慢变得决然。

如果两个人都被抓，那么以后病人们就都完蛋了。

必须保下程勇！

彭浩上车，启动了汽车的发动机。

程勇诧异的回头，这边集装箱门还没关上呢，怎么车开走了？

“浩子！”程勇追了过去，“浩子！”

可汽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样子。

“浩子！”

程勇追了两步也只能停下来。

没有办法，真的追不上啊。

汽车内，彭浩坐在驾驶位，面目狰狞。

他把车歪歪扭扭的开了出去，在码头的主干路上，截住了曹斌的警车。

在程勇的角度只能看到车停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心里，越发有些不安。

曹斌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窜出来的车辆。

直到看见驾驶位的黄毛。

彭浩冲他挑衅的抬了抬下巴，摆了一下头。

直播间内

“我明白了，彭浩这是要自己引开警察，他不能让程勇被发现。”

“贴贴，保护程勇！”

“可是彭浩根本就不会开车。”

“是啊，彭浩根本就不会开车啊。”

“我去，这里不会要放刀子吧？”

“千万不要让彭浩受伤啊。”

“彭浩大义，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千千万万的病人。”

“如果彭浩被刀了，我会诅咒作者一万年。”

视频中

曹斌立刻明白了，这就是自己要抓的人。

他掏出警笛，摆在车顶。

彭浩立刻一脚油门，冲着大门飞驰而去。

一众警车紧随其后！

看到警笛响起，程勇瞬间明白了。

彭浩是在帮他挡枪！

黄毛开车戴着警察兜圈子，不过他车技不好，几次想挂挡提速都失败了。

警车很快就追了上来，喇叭里传来了警告，“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终于他挂上了档，冲着码头的大门，猛踩油门！

大门处，三位警员已经用手枪对准了他，见到黄毛想要硬冲，立刻鸣枪示警。

曹斌看到这一幕，也紧张起来。

不能被抓，不能在这里被抓！

黄毛死咬牙关，再次猛踩油门，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警察只能被迫让开。

货车冲开了大门，冲开了门外停着的警车，扬长而去。

黄毛回头看，警车被迫停在原地，他甩开了！

他开心的笑了。

嘭！！！

一辆重型货卡来不及刹车，直直撞了上去。

药箱洒落一地。

……

弹幕上

“啊！！！！！！我的黄毛，我最喜欢的角色黄毛。”

“他那么真诚，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这样？”

“沃日，谁知道作者的地址，我想亲切的送给他一些刀片，行不行？”

“好好好，这么搞是吧，我生气，我真的要生气了。”

“天杀的作者，我祝你出门儿买不到调料包。”

白鹭眼泪已经哗啦啦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他心里面想着病人，想着程勇，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他不想，不想要药物就这么消失，”

“这时候他肯定天真的想，我引开警察，勇哥就没事了。”

沙意也说到：“很明显，彭浩并不会开车，路上警察有很多机会截停彭浩的，即便彭浩已经冲了出去，曹斌是依旧有机会继续追过去的，但是曹斌停下了，他的内心也是在不断的挣扎和犹豫，在潜意识里，他希望彭浩能够跑掉，能够离开。”啊？

深夜，医院里。

曹斌咬着牙，气喘吁吁抱着血流如注的彭浩，拼命往急救室赶去。

这位一米八的大汉子，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慌乱无助。

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

我明明，都要放你离开了。

抱着彭浩走了一路，他也早已经力竭，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看着怀里胸膛已经停止起伏的彭浩，他用力试图再一次站起。

好在急救人员终于赶到。

几个人一起把彭浩放在了小推车上，送进了手术室。

曹斌他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推车消失的方向。啊？

片刻后。

程勇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左右看了一眼指示牌，再次往急救室方向跑去。

刚一转身就在大厅里面看到了曹斌和他的下属。

程勇走了过去，嘶哑的问道“人呢？”

曹斌第一次害怕这样与人对视。

但是，又不得不说出实情。

他面色凝重的说道哦，悲伤的说道：“没了。”

程勇的心，顿时凉了一节。

曹斌说完立刻扭开视线，神情慌乱，试图解释：“我那个…已经…”

可程勇怒了。

他一把抓住曹斌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推到墙面上质问！

“他才二十岁！！”

“他就想活命他有什么罪？！！”

下属们拼命阻拦着程勇，可三人合力竟一时无法将两人分开。

曹斌面对质问，只能沉默。

程勇再次怒吼，“你说话！！！！”

几个下属强行把程勇拉开，拖到了地上。

程勇怒火满满。

“你说话啊！！！！”

“他有什么罪！！！！”

程勇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他仍在大声质问曹斌：“他有什么罪！！！！”

曹斌拄着墙面，迟迟没有起身，只是小声的说道，“放开他。”

警员们松开了程勇。

程勇瘫坐在地上，迟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太平间。

程勇看到了彭浩的尸体。

医生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彭浩的贴身物品。

染血的药片，身份证，还有五十元钱。

夜空中，大雨落下，洗刷掉街上的血迹。

程勇再次来到彭浩住的地方。

他从桌板下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彭浩的全家福。

照片里他搂着爸爸和妈妈，开心的笑着。

程勇放回照片，又发现一张车票。

一张从上海到贵州凯里的一张站票。

看着这张回家的车票。

程勇的眼眶再一次决堤，泪水汹涌而出。

直播间里。

“呜呜呜，我受不了了，真的好难受。”

“我也真的好难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看到这张车票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只是想活下去，他有什么错？也许，他是有一些小错，但他有大爱啊，他把抢来的药分给病人，他把希望留给了那无数的病人们。”

“哈哈哈哈，杀了我吧。”

直播间内，白鹭的泪水就像黄河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那么远的路回家至少要1天1夜，这么长的时间他为了省钱还是买了硬座，可是回家的列车还没有坐上，他却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让他回家？为什么不让他见父母最后一面？全家福就放在床头上，他真的也很想回家吧，他其实也很思念自己的父母吧，只是不想让他们继续为了自己付出，才选择了这样做。”

沙意眼角也有泪光闪烁。

他也算是老演员了，这些年看过的剧本数不胜数。

但，还是有些想哭。

“作者的剧本里，每一个角色都如此的鲜活，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视频中

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曹斌站在领导桌前，低头盯着鞋面，沉默不语。

局长压着自己的怒气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曹斌坐不下去了，他实在是不忍心亲手断绝病人的生路。

他再次重复道，“我能力有限。”

“曹斌，”局长很生气，反问道：“这样做你考虑过后果吗？”

曹斌自始至终都不敢看着局长，低着头说道，“所有的处分我都能接受，这案子我真的办不了。”

局长沉默了一会，冷冷的说道。

“出去。”

听到这话，曹斌的心里如释重负，没有丝毫留恋，扭头离开。

印度药厂。

厂长正在拜佛。

三位印度警员推门而入，递上了一份禁令。

程勇很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以后再没药了是吗？”

程勇脸色变得很难看。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刘牧师拿着电话，正在转达印度那边的意思，“他说药厂关了，但药店还能买到药，如果我们坚持的话，他可以按零售价2000从药店回购。”

程勇沉默了，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接着做，继续卖500。”

画面一转。

机场。

程勇抚摸着儿子的脸蛋，“不许哭，男子汉！”

他要亲自送儿子出国。

现在，儿子跟着他只会被连累。

孩子心里多少明白一些事情。

他哭着抱着程勇，用力的告别：“爸爸再见。”

程勇拍了拍他，“去吧。”

一旁空乘拎着行李，护送着他走向登机室。

曹斌看着自己的外甥离开，拍了拍程勇的肩膀：“送出去挺好的，将来比咱们有出息。”

他拍了拍程勇的肩膀，“咱们俩找地方喝一杯？”

这一刻，他已经不是曹警官了。

而是一位朋友，一位亲人。

程勇内心无比悲痛，他摇了摇头，回绝了：“下回再说吧。”

曹斌看着程勇独自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直播间里面。

“曹警官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

“其实他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第一次他放过的那些病人，第二次他决定放过彭浩，而现在，他决定放过自己。”

“曹警官内心有自己坚持的正义。”

“唉，现在印度的药厂也倒闭关门了，这可怎么办呀？”

视频中

夜晚的小巷子里面。

一辆面包车偷偷摸摸的开了进来。

车子刚停，就有四五个戴着口罩的人围了上来。

“勇哥。”

“勇哥。”

程勇穿着连帽卫衣，戴着鸭舌帽，没有回话。

他利索的拉开车门，一箱箱分发着药品。

忽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警察！所有人都别动！”

大批的警察出现。

来拿药的几个人都被吓住了。

程勇心里一惊，立刻喊道，“都愣着干嘛，快跑！”

警方再次记住大喇叭喊话：“再说一遍，东西放下全部站好！”

程勇不甘心不想让病友被抓，方向盘一把打死，猛踩油门，让自己的车堵住了巷子。

手持武器的警察立刻围了上来，“下来！双手抱头！”

程勇知道，自己走到了尽头。

他看向病友的方向，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又慌了。

那些病友又反方向跑回来了。

他们的身后跟着大批，大批的警察！

程勇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然后被更强烈的压制。

他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病友被一一抓获，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

直播间里。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

“程勇开车堵住路的那一幕真的好帅。”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被抓是早晚的事情，戴上手铐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可是看到病友也被抓捕的时候，他的眼里激动了。”

酒店房间里面。

沙意开口道：“吕受益的死亡，第一次改变了程勇的内心，彭浩的死亡，又一次让程勇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程勇肯定也知道，黄毛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能拯救的那些病人，即便亏钱也要继续卖，能卖多久卖多久，这是彭浩最后的心愿啊。”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抓，一定会进入监狱，但是他依旧自己花钱选择了坚持。”

“之前的神，还只是伪神，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已经是真正的神。”

“最近刚开始的时候，他是那么的自私，自己没有能力，也不让孩子出国和前妻吵架，打律师，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想让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一次散伙饭的时候，他说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进监狱，程勇是一个绝对不想坐牢的人，发现风险后，第一个想法是保全自己。”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想着赚钱，也不再考虑自己的安慰。”

“这部电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一步步蜕变成无私救助患者的‘神’。”

“他曾经说，我才不当救世主，我只是想赚钱，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救世主。”

直播间内。

“不得不说，勇哥是真男人啊。”

“铁汉柔情，有担当。”

“他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位真正的神。”

视频中

审判程勇的法庭上。

大量的粉丝自发前来。

刘律师，刘思慧，弟妹，曹斌都在一边旁听。

程勇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面色坦然。

诺瓦公司是原告，他们的律师正在你声情并茂的控诉。

“我要提醒审判庭注意，是诺瓦公司救了慢粒白血病人，不是印度仿制药，更不是被告。被告的行为，导致了全国性的假药泛滥。严重违反了国际版权法，被告人必须予以严惩。我的陈述完了。”

法官示意，“辩方律师。”

程勇的律师站起身，“我的当事人虽然触犯了法律法规，但是一年多来，有近千名的慢粒白血病人是通过他代购的药，保住了生命。格列宁在全球的定价如此高昂，多少病人倾家荡产也负担不起，试问他们这么定价，真的合理吗？我们必须要清楚，程勇的主观意愿是救人，而非盈利。我的陈述完了。”

法官再次问道，“被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程勇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休庭十分钟，之后会宣布审判结果。”

场下的众人听到法官的这句话，都紧张了起来。

程勇这时候站起身，缓缓说道，“我犯了法，该怎么判，我都没话讲。”

他微微转身看了眼过来旁听的病人，“但是，看着这些病人，我心里难过，他们吃不起进口的天价药，他们就只能等死啊，甚至是自杀。”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我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一天，能早一点到吧。”

法院外，法警打开囚车的后门。

程勇上车前，转身跟曹斌说道，“跟小澍说，他爸爸不是坏人。”

曹斌认真的点了点头。

“多谢。”

囚车缓缓驶出，开往监狱。

路上，副驾驶的法警发现街道旁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转头看了眼程勇，发现他低头沉默不语。

便嘱咐另一名开车的法警，“开慢一点。”

司机点点头，换了个挡位，车速一下降了下来。

程勇坐在后面，身体随着地面的起伏轻轻摇晃，他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

街道边，站着数不清的白血病人，他们提前来到囚车的必经之路上，为程勇送行。

他们只是沉默的注视着，沉默的注视着。

程勇回应了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程勇的眼眶微微发红。

下一秒，病人们全部自发的摘下了戴着的口罩。

他们摘下了自己与程勇之间的隔阂。

想让这位拯救了他们的恩人，看看自己的脸。

眼泪滑过程勇的脸颊。

见到这一幕，仿佛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消失了。

人群中，程勇看到了刘牧师。老刘的抬头纹还是那么多，他的表情带着不舍和惋惜。

程勇看到了刘思慧抱着她的孩子，啊？她帮自己的女儿摘下了口罩。

小女孩目光是好奇和感激。

程勇还在看着，这些患者仿佛无穷无尽，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恍惚间，他看到了吕受益，还有彭浩。

吕受益摘下了口罩，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可随后他笑了。

彭浩也笑了，是欣慰的笑。

程勇靠在车厢里，泪水滴答，他也笑了。

这一切，值得。

结束。

小说《临表涕零》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