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网络认亲，对方竟是人贩子最新

第3章 因果报应

请他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又不忘时不时表现出对他的无脑崇拜。一顿饭下来，明显感觉张雄对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我问起评论区那照片的事，他说：「感觉不对，真正的母子之间是会有一种特殊磁场的。」
我说让他提供更多关于他妈妈的信息给我，我可以发动家里的关系帮忙寻找，他笑笑却没有答应：「没事，麻烦你太多也不好。找妈妈的事情，我会另外想办法的，如果我跟她还有缘分，总有相见的一天。」
对于他的答案我不置可否，只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似乎脱离开网络世界，他并没有那么急着想把他妈妈找到。
不期然想起前几天以买房名义在张雄所住小区打听到的信息。
也许，所谓的照顾瘫痪父亲、所谓的寻母，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红」而已，里面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于是，我又提出了想另约时间去拜访下他父亲的请求。
张雄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不过见我眼神清澈愚蠢，最后并没有拒绝。
8
如果说我原本还有点怀疑他爸的病，那亲眼见到的时候，我所有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逼仄昏暗的房间里面，散发着熏香也掩盖不了的腐烂腥臭味，让人身心不适。
床上的老头，比手机里看到的还要更加枯槁，要不是两个眼珠子还会动，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见到我，张勇又发出了嘶哑的「嗬嗬」声，头上、手上青筋凸显，似乎挣扎着想要跟我说什么，很是吓人。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张雄连忙挡在我身前，对着他爸语气温柔地说：「爸，你吓到我朋友了。你要是不乖，我今晚就不给你按摩了哦。」
张勇所有动作瞬间凝滞，半晌缓缓闭上了眼。
也就是他安静下来我才留意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上、脚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疤。
张雄顺着我目光看去，很自然地给他爸掖了掖被角后解释道：「我爸病了太久，脾气变得很容易暴躁，经常会弄伤自己，我也很无奈。」
我表示理解：「是这样的，换成谁这样长年累月躺着能不疯。」
出了房间，我又观察了下他的房子布局。
两室一厅，装修也很简单，不像家，更像独居。
张勇那个房间门一关，再也找不到半点他存在的痕迹。网上张雄天天晒他照顾他爸的视频、晒父子相处的温馨时刻，现实中真看不出来一点。
至于张雄口口声声说要找的妈妈，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有一张照片，是他曾发出来的那张。
只是这次我看到了照片背面的字：「阿福要天天开心，快点长大呀！——孙荷」
我问张雄：「阿福是你的小名吗？」
「是吧，太久了不记得了。」
那还挺巧的。我家里的小狗的奶奶，也叫阿福。27年前……阿福应该也是个小奶狗。
这时门铃适时响起，门打开，门口的壮汉跟我眼神相交一秒，迅速分开。
「楼下那辆尾号为‘XXXX’的保时捷是不是你们的？挡到别人了，现在快点下去挪下。」
「行，我现在下去。」
我顺势跟张雄告别。
他坚持送我出去。
此时的小区门口有些热闹，听说有花店在做活动，玩游戏免费送花。
我路过时瞄了一眼，表情微微不自然。
转头却看到张雄的脸色十分难看，惨白惨白的活像见了鬼。
我妈也看到了我，拿着一束栀子花朝我们这边缓缓而来。
未等她走近，张雄便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我跟我妈时，她脸上的假笑瞬间化为凝重。
9
回去路上，母女两人都默不作声。
亲子鉴定结果还要五天后才能拿，我不知道我妈知道了多少，更不知道哪些能跟她说，心里惴惴不安。
直到我妈开口：「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去你姥姥那吧。」
我有种预感，困扰我这么久的谜题，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
姥姥今年已经71了。自从姥爷去世后，她的精神状态便一直不太好。
爸妈无数次提出想接她到身边照顾，都被拒绝了，最后只能给她请了个居家保姆。
距离我上一次见她只隔了一个月的时间，却明显感觉她又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只有在见到我妈妈的时候，这种气息才稍微冲淡了点。
「小荷，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好久没回来了。」
「是啊，妈，现在放假了。」
「放假好啊。你别把自己逼太紧，趁这个机会正好放松一下。」
过了一会，她又问：「小颜，你放假要去哪呀？」
「准备过几天去旅游。」
「哦哦，旅游好啊……」
这是从小到大见惯的场面，我却慢慢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记得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姥姥有时叫你小颜有时叫你小荷呀？」
妈妈那时怎么回答来着，她说：「现在别问。你只要记得，在你姥姥面前，不管是孙荷还是孙颜，都是我。」
那不在姥姥面前的时候，孙荷跟孙颜还是同一个人吗？
因为有了这一层猜想，所以当妈妈将一份DNA鉴定报告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反而没有那么惊讶了。
「你猜得没错，张雄跟我们家是有血缘关系，但他不是你亲哥，是你表哥。」
从始至终，孙颜跟孙荷都是两个人。
妈妈是孙颜，小姨是孙荷，她们是一对双胞胎。
27年前，孙颜在A城学工商管理，孙荷在C城学临床医学，原本两人都应该有美好的未来的，意外却悄然而至。
孙荷在那一年的回家途中彻底失踪，报了警、查了监控、四处走访依旧找不到半点线索。
「那一年我们学校放假比较早，所以你小姨回家那天，是我跟你姥爷一起去火车站接的她。可等了很久很久，依旧没见到你小姨的身影。好好一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为了找她，你姥爷、姥姥辞了工作，四处奔波，年纪轻轻便白了头。即便如此，命运对他们依旧没有丝毫宽待。」
「那些年里，你姥爷没能找到你小姨，但他亲眼见过被拐卖的女子有多惨，抑郁成疾。闭眼前，他都死死抓住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妹妹。他怕，怕我们晚一刻找到她，她就要多受一刻的折磨。」
「你姥姥自从你小姨失踪后，精神便开始有些恍惚，经常把我当成你小姨。我没有戳穿，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报告，这一刻完全没有一丝知晓真相的喜悦。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有个小姨。如果没有失踪，有父母的宠爱、姐姐的陪伴、不错的家世学识，她的人生应该艳羡无数人。
可事实是，她救死扶伤的梦想被撕碎，多年努力却比不过一个子宫来得有价值。
一个19岁的少女被硬生生从幸福美满的家庭中扯向深渊，被一个又老又丑又没文化的老男人禁锢，又从自己胯下生出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光是想想我都觉得窒息，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人。
我抿了抿唇，尽量压抑情绪回归事情本身：「你是从咖啡厅那次知道的这事吗？」
妈妈点了点头。
因为了解我，所以她感觉到了我每次看向她时的担忧。出于关心，她看了袋子里的信息登记表，从而知道了张雄这个人，发现了他在寻找亲生母亲孙荷的这件事。
张雄用过的餐具并没有被阿姨洗了，而是被她调包了。只是提取小姨的DNA样本比较麻烦，所以鉴定结果她是今天才拿到的。
「花店那张照片是我发的。我想着，如果张雄看到了第一时间来找我确认，那我也许能从中得到更多有用信息。」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坚定且快速地否认……」
妈妈的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不是找到线索的惊喜，而是彻骨的恨意。
「我要去一趟那个小山村！」
10
妈妈第二天便跟爸爸动身去了小山村。
但三天后，他们一无所获回来了。
因为人生地不熟，那村子里的人又极度排外，他们连村口都没能进去，更别说找到张雄的老家了。
于是回来后第二天，妈妈主动找上了张雄认亲。
在发现我妈没有反感他的出生，且愿意花时间精力培养他这个妹妹唯一的血脉后，张雄立刻改口叫大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利用他想红的心理，我妈给他介绍了许多自媒体领域的朋友，并为他量身策划了一期访谈节目。
「你放心，这些都是大姨我的人脉，他们最清楚观众想看什么了。」
「到时会问的问题已经提前给你打印出来了，你照着念就行，绝对能把你坚强、自信、孝顺的一面凸显出来的。」
「不过这还不够，要想红，那么还需要制造一定的话题度。例如人口拐卖这点你可以好好想想，看身边有没有什么炸裂的事情可以利用，或者怎么通过他人衬托突出自己的极致人设等等。」
张雄原本有些迟疑，但我妈告诉他：「放心，大姨有能力给你兜底，得罪人也不怕，你放心做就是了。想红就是要豁得出去，黑红也是红。」
「我妹妹失踪这么多年，我们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次能找到你，可能也是老天对我们的补偿。我也是关心则乱，巴不得把对我妹妹的亏欠都补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想红也没事，我把访谈取消就好了，平平淡淡也是福。」
张雄咬咬牙：「不要取消，我知道怎么做了。」
11
第二次去小山村的时候，是张雄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去的。
随着摄像头的转动，我们终于看到了这个禁锢小姨孙荷多年的牢笼模样。
这是我见过最破败的屋子。土墙瓦房，墙面斑驳还掉渣。除了两张木板随意拼接而成的床、两张普普通通的小板凳之外，整个屋子再找不出像样的家具。
而墙角堆积的许多杂物，又证明这里确确实实是有人生活过的地方。
张雄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叙述着他的过去有多艰辛时，我们在镜头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门边生锈的铁链、杂物堆里褪色的裙裳、垫床脚的旧书本……我们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爸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回来摇了摇头：「他们戒备心很严，什么也不肯说。」
我妈抹了把眼角，连同眼底的柔弱一把拭去：「那就逼他们说出来！」
12
拍摄顺利进行，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
张雄已经被捧得飘飘然，开始做起大明星的美梦了。
而在进行了一系列常规访问之后，后面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
「听说您母亲是被拐卖至此的，那你是怎么看待拐卖妇女这种行为呢？」
张雄愣了几秒，组织了下语言：「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的。拐卖妇女本身就侵害了妇女的权益，是犯罪行为，必须严厉打击。」
「可您曾将您父母的感情定义为爱情，请问是有哪些依据呢？」
张雄搓了搓手，微不可察瞟了我妈一眼，见她一脸运筹帷幄的模样，又将背挺了挺。
「我爸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他不嫖不赌，能挣钱养家，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男人了。」
「恕我直言，不嫖不赌这是人的基本准则。至于能挣钱养家……」记者环顾四周，表情怀疑，「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的小村落，所谓的养家应该就是指能吃饱饭吧？」
张雄表情尴尬，继续找补：「是这样没错，但我妈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家庭主妇。我爸正好能给她提供她所需要的安全感，替她遮风挡雨。」
「不对吧。在27年前，能考入C大临床医学专业，这怎么能算没本事？要知道，跟她同一时期同一专业出来的，现在很多都是大城市里的精英，平均年薪也都50万以上。」
张雄振振有词：「但我妈被拐卖了呀。被拐到我们这种地方，被同时卖给几兄弟、被多次转卖这种情况都很多。要是没有我爸，她连生存都成问题。」
记者来了兴趣：「您能举几个村里其他人的例子吗？他们都是怎么对待被拐卖女性的？」
张雄看了看周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激情开麦：「就比如村里的张大胆，他有间歇性精神病，一发病就会打人，村里不少人都被打过。直到他买了个媳妇后这种情况才变少。后来他跟他媳妇生了两子一女，那两个儿子也有问题，女儿还好，去年被嫁出去给她大哥换了个媳妇了。」
「还有村东头的疯女人，她也是被拐卖来的。因为生不出儿子，被逼疯了，转卖也转卖不出去，只能成天被拴在猪圈里。」
「还有……」
而在张雄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同样在忙碌着。
「把这些传出去，告诉村里人，张雄在举报他们。」
「还有，报警吧。这个地方，警察过来至少也要三个小时，时间正好。」
13
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见记者还没有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张雄开始有些汗流浃背了。
他看向我妈，我妈淡定给他比了个剪刀的动作。
于是，他咬咬牙，又继续揭别人老底。
那群气势汹汹的村民，就是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张雄你个王八蛋，老子招你惹你了，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你们老张家自己都一堆破事，好意思举报我们！」
「你们今天不给我们个交代，别想全须全尾走出村子！」
有几个人径直走向在场的摄影师，想要上手抢设备：「别拍了，你们这些外地人不想惹麻烦，就要遵守我们村的规矩。」
只是他们的手还没碰上设备，就被牢牢扣住了。
现场很多人都是我爸妈的朋友，他们愿意帮忙跑这一趟，我们自然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雇了不少职业保镖混在里面跟了过来。
那些村民一见打不过，便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嘴战上了。
「你们不能光听张雄这小子说啊，他们家问题更大。」
「对对对，他们家对媳妇那可真是往死里折腾啊！」
「那姑娘刚来的时候我见过，长得可水灵了。他们怕人跑了，把人拴在屋里近两年，直到生了张雄才肯让人出来走走。」
「老张屁本事没有，就会吹牛喝酒打老婆。那姑娘三天两头挨打，有一次头皮都被扯下一大块。」
「我还记得那姑娘有一次跑了，被抓回来后，脸上被烙了字，手也被打断了……」
村民七嘴八舌，一下揭开了尘封的真相，任凭张雄怎么阻止都没用。
我默默伸手握住了妈妈颤抖的手，她紧紧反握住，用力得我掌心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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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雄见阻止不了那些村民，都快气疯了。
他被团团围住，只能眼巴巴看着我妈：「大姨，你别听他们说的。不是那样的，如果我妈真的被这样虐待，怎么还能跑了。他们就是在故意诬陷。」
村民一口痰吐在他脸上：「呸！有脸做没脸承认的孬种！你跟你爸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说人家跑了也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打死了埋后山呢！」
「对，人消失前一晚，我隔老远都听见她的惨叫。我那时还上门劝了两句，老张让我别多管闲事，说那姑娘是赔钱货，活该被打。」
妈妈面色惨白，看向张雄，抿唇不语。
「不是这样的大姨，我那时候还小，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对我妈的感情是真的呀！」
爸爸安抚地拍拍妈妈的肩膀：「是真是假，那就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这下张雄跟那些村民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姨，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事说白了就是个误会，我跟村里这些叔伯好好解释一下他们就理解了，没必要闹这么大。」
「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麻烦警察。」
我摘下口罩，坚定站在我妈身旁：「晚了，已经闹大了。今天的节目不是录播，是直播！你们说的每句话，自会有无数人去辨认真假。」
「顺带提一句，你们也别想着帮彼此隐瞒了。村里这么多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顶住压力说假话的，特别是那些本身就没错的村民。还不如早早把知道的都交代了，还能减少点处罚。」
15
找到小姨那天，阳光正好。
后山的枫叶，如烈焰灼人。
厚重泥土下，白骨森森。
27年前，她在归家的火车站上因为给一位晕倒的心脏病患者做急救而被人贩子盯上。
他们一人装病一人装可怜，利用她的同情心将她迷晕带走。最终以4500元的价格卖给了大她17岁的张勇。
经历了无数非人折磨，第二年她生下了张雄，终于得到了暂时解开铁链的许可。
她尝试过逃跑，不止一次。
每一次被抓回来都会得到一顿毒打。
她从未放弃过逃跑，张家也没放弃过让她怀孕。
生了张雄之后，她怀过两胎，因为被算出是女孩，都流掉了。后面很长时间一直怀不上，直到第七年。
但这次，张家心心念念的男娃还是没保住，是她自己摔掉的。而且，她以后大概率不会再有了。
张勇气疯了，想要把她再转手卖掉回点本，但因为她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没有人要。
因此，张勇把满腔怒气都撒在她身上。在又一次酒后，对她举起了铁锹。
这就是小姨的七年。
七年的时间，她没有逃跑成功，被永远困在这座大山。
而讽刺的是，收买一个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法律上的刑罚不超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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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去抓捕张勇的时候，他正在张雄的房子里苟延残喘。
他八年前酒后摔瘫后，张雄一开始并不想管他，是后来发现可以靠着凄惨人设挣钱才把他接到身边的。
镜头里张雄是个体贴周到服侍父亲的大孝子，镜头外，张雄却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虐待折磨他。对他来说，张勇就是他的挣钱工具，只要不死，越惨越值钱。
小姨的事情，法律上是拿张雄没办法的，但虐待父亲这事，也把他送了进去。只是张勇竟然给他出了谅解书，最后他只被判了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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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似尘埃落定，但对于受害者及其家属来说，伤害是永久性的。
我们再怎么努力瞒着姥姥这事，她还是知道了，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偏偏张雄出狱后，还死性不改，将自己归类于受害者道德绑架我妈，企图吸我们家的血。他甚至以此炒作，将他虐待父亲的原因也说成是为母复仇。
有些脑子不清楚的人，还夸他有血性。
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做点法律没明言禁止的事，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时，姥姥突然跟妈妈说：「我想见见你妹妹的那个孩子。」
姥姥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那天突然能坐起来了，饭吃了一大碗，记忆也不紊乱了，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
大家都说，这是回光返照。
他们还说，姥姥那么宠爱小姨，肯定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放心不下小姨唯一的血脉。毕竟血浓于水，人死恩怨消。
张雄估计也是这样想，所以他立刻在网上公布了见面时间、地址，大张旗鼓赶来认亲。
他跪在姥姥面前，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外婆，我知道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我妈妈。可我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妈死后，我日日夜夜都在受着折磨。」
「还好，我还有您这个亲人。妈妈是您的女儿，我是妈妈唯一的儿子，我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姥姥伸手摸上他的脸：「好孩子，你一定也很想她吧？」
张雄一喜，下一秒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一把水果刀，从他腰部直接刺穿。
所有人都呆住了。
姥姥却笑着将刀拔出，又狠狠刺进去。
「她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你这种没良心的儿子。你不是她儿子，你是畜生！你不配提她！」
反应过来的张雄一把将她推开，捂住伤口，这下是真哭了。
我们也急急上前扶住了姥姥，没有人去管张雄死活。
姥姥本就强弩之末，这一摔，气也散了。
但这次她是笑着闭上眼的。
现场有人打了120。
张雄还在旁边抽搐：「老太婆杀人了！」
「不，这次是你杀人了！」
（完结）